第36章（1 / 2）

辗转反侧到天亮，向峣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中午被向婕叫起来吃了饭，又一觉睡到傍晚。

向婕和老姐妹有约，晚饭不在家吃，向峣睡醒起来，自己煮点饭吃了，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发呆。

他点开微信，看看昨天和顾惟也的几条消息，像再次确认昨天冒雨来接他陪他吃宵夜的顾惟也不是一场幻梦。

手机画面一闪，有电话进来，是柯奕炘。

“峣，下楼。”柯奕炘说。

向峣靠着沙发椅背不太想动：“你上来呗，我一个人。”

柯奕炘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精神：“你下来，等你。”

向峣下楼，柯奕炘的车就停在楼外路灯下，难得的是，他居然在抽烟。

夏天本来蚊虫就多，昨天又下了雨，路灯下光亮处肉眼可见一团一团的小飞蚊。

柯奕炘嘴里叼着烟，一边不停跺脚，一边时不时往小腿上拍一巴掌。

一见到向峣，他把嘴里的烟扔了，招手道：“上车上车，妈的，咬死我了。”

上了车，柯奕炘一脸郁闷地抱着小腿一通挠，上面起了七八个大红疙瘩。

向峣忍不住笑：“你干吗不就在车上等？”

柯奕炘啧一声：“不想在车上抽烟。”

向峣说：“还想问呢，怎么又抽上烟了？”

柯奕炘放下腿，顺手开了空调，沉沉叹口气，没作声。

他这状态显然不对劲，向峣不免担心：“跟小高闹别扭了？”

“没有。”柯奕炘闷声道。

向峣说：“那你怎么回事？”

柯奕炘沉默一会儿：“没什么，就有点烦。”

他这么说，向峣“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没有方向的安慰，太过空泛，不如不说。

柯奕炘既然来找他，肯定不会憋着，向峣摸准了他，因此选择等他自己开口。

过了一会儿，柯奕炘想起来似地问道：“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一点多。”向峣说。

柯奕炘说：“昨天喝多了，今天才看到你的朋友圈，不然就去接你了。”

向峣笑了笑：“心领了。”

“怎么回的？”柯奕炘随口问道，“晚上车不好打吧？”

向峣愣一下：“还好。”

柯奕炘又沉默，皱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

向峣便问：“昨天怎么又喝多了？真没跟小高吵架？”

柯奕炘说：“没有，就……心里烦，一不小心喝多了。”

向峣笑道：“那我看醉这一场效果不明显，现在还烦着呢。”

柯奕炘扯了扯嘴角，像要扯出个笑来，却没有成功。

向峣打量他：“不是和小高吵架，是工作上的事？”

柯奕炘摇摇头。

向峣叹气：“你要这么让我猜，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他伸手摸到车门锁：“你不想好好聊我就上去了，猜谜游戏回家跟你那小高玩去。”

“不是，”柯奕炘忙拽住他，脸上神情越发纠结，“哎，你……等我想想，想想该怎么说。”

向峣收回手，疑惑地说：“看把你为难的，到底什么大事？”

柯奕炘别扭了一阵，像下定决心般问道：“你跟我说说，你到底看上那姓顾的什么了？”

向峣怔住，他没想到柯奕炘这么一番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纠结，最后是问出这个问题。

他狐疑地看着柯奕炘：“就问这个？”

柯奕炘点点头：“嗯，就问这个。”

立刻他又补充道：“别拿看上他的脸这种不着调的答案来糊弄我。”

他神情郑重半点不像开玩笑，让向峣也不免严肃起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向峣问道。

柯奕炘说：“你先回答。”

向峣说：“我对他没有……”

柯奕炘打断他：“别骗我。”

向峣沉默，过一会儿他摇摇头：“说不清。”

柯奕炘睁大眼睛：“怎么会说不清？”

向峣反问道：“你能说得清你看上小高什么吗？”

柯奕炘愣了愣，不满道：“说你呢，你扯小高做什么？”

向峣笑笑：“这就护着了？”

柯奕炘不吭声。

向峣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无解，又哪里会有唯一标准的答案。”

车厢里陷入沉默。

柯奕炘轻叹一声：“那他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这么放不下。”

向峣转头看向车窗外，目光像落在极远的某处略微出神：“做过什么吗？”

关于顾惟也，向峣记得很多事。

他记得路边第一次初见，顾惟也怀里那束半素半艳的花；

他记得坐在广场边独自吃着三明治的顾惟也，看上去孤单又寂寞；

他还记得在肯德基，顾惟也耐心给邹侃解释点餐屏上的图画。

他记得很多很多，但这些记忆渐渐褪去颜色，只余一个雨夜里撑伞走在他身边，带着极清淡古龙水香气的顾惟也的身影，清晰而真实。

向峣淡淡一笑，摇摇头：“不是说了吗？这种事是无解的，没有答案。”

有的事放在心里是甘甜的秘密，说出来，有了旁人的注解，也就变了味道。

柯奕炘看着他，他显然不想接受这个回答，可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