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丘宁薇缓缓道：“我就想，这只是一件不必要的小事，琐碎又给人添麻烦，自然不用特意拜托谁。可如果连这种小事你都可以拜托他，是不是你们的关系，已经比我想象中的要亲密得多。”

顾惟也沉默地看着她。

“但他说不是，只是不放心我一个人，我就又想，这个人怎么……怎么回事呢，他怎么可以这么体贴又细心，温暖得让人无法拒绝，”丘宁薇垂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声音里却透出忧伤，“我跟他非亲非故，只不过见过两次而已，他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

她慢慢抬头看向顾惟也：“后来我想明白了，他不是为了我，是为了……”

“宁薇。”顾惟也打断她，眼神中似有不忍。

丘宁薇说：“我明明应该，讨厌他……”

她倏地红了眼睛，偏过头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惟也走过去，拿走她手里的杯子：“你休息吧。”

丘宁薇突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瘦弱无力，顾惟也轻易就能挣开，但他没有动，任由她握着。

被握住的是顾惟也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铂金素戒。

丘宁薇苍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枚戒指：“这本来不该是你的责任。”

顾惟也依然沉默。

丘宁薇：“也不该是你的枷锁，你不用……太顾虑我，要是你……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顾惟也面色一沉，厉声道：“宁薇。”

丘宁薇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苦笑：“说说罢了，我好不甘心啊，惟哥哥，我好不甘心。”

她松开他的手捂住脸。

她在哭，哭得压抑而沉默，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地发抖，却紧咬牙根不愿哭出声音，眼泪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滴在她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

顾惟也抬起手，在她头上很轻地按了按。

他拿过抽纸放在丘宁薇身边，转身拿着水杯进了卫生间。

顾惟也慢慢洗着水杯，流水声掩盖住了病房里的声音，偶尔能听到一声丘宁薇克制的抽泣。

洗好水杯，顾惟也关上水龙头，安静地站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墙上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让他感到些许的陌生，神情冷淡，隐约透着疲惫。

他垂下眼，打开水龙头，手伸过去在水流下摊开手掌，那枚铂金素戒在水流冲刷下反着光。

顾惟也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丘宁薇已经止住了哭泣，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

顾惟也走过去放下水杯：“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他转身往外走，丘宁薇轻声说：“对不起。”

顾惟也没有回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可你不该那样想他。”

顾惟也出了病房，丘宁薇紧抿住没有血色的嘴唇。

回到家还没开门，向峣就听到门里传出朱慧真的声音，果然，一进去就看到向凡跟朱慧真坐在客厅沙发上，不知在跟向婕聊什么。

“儿子回来啦。”朱慧真高声招呼。

向峣看了看向婕，换好鞋走过去。

算起来，自从清明节扫墓那天安排了一次尴尬的相亲之后，向凡两口子已经两个多月没跟向峣联系过。

今天突然出现，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向峣不打算主动问。

向婕说：“人回来了，你们赶紧有事说事吧。”

朱慧真说：“姐你着什么急嘛，我们也好久没看到儿子了，还想跟他多聊会儿。”

向婕指了指墙上的挂钟：“那你可快点聊，等会儿我要出门，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

朱慧真拿胳膊肘碰了碰向凡，向凡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茶几上推到向峣面前。

“单位要填张表，”向凡抱着肚子往后仰靠到沙发椅背，“我老花看不清，你帮我填吧。”

向婕瞥了向凡一眼：“你没老花的时候不就常麻烦他？”

被戳穿了向凡也不以为然：“儿子帮老子，天经地义嘛。”

向婕冷笑：“那向晖呢，不识字？”

向凡就不说话了。

向婕说：“不就是小峣的字漂亮，你拿去单位里能长点脸吗？一个单位几十年，还真当别人认不得你那手破字？都要退休了，还放不下你那点虚荣心。”

向凡和朱慧真脸色都有点难看。

向峣一直没说话，他低头看着那张表，是张很普通的登记表，要填的内容非常简单，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等等。

怎么说呢，找个小学三四年级的小孩子都能填。

向峣拿起笔转了转，填这张表大概不用花两分钟，可是他现在不太想动手。

朱慧真无话找话：“对了，你猜我们今天来的路上遇见谁了？”

没人理会。

她只好自己接茬往下说：“遇到李之琳了，跟个男的一起。”

她撇着嘴，满脸的嫌弃：“不知道是不是新交的男朋友，看着可不怎么样。”

向峣转笔的手一顿，看了朱慧真一眼。

朱慧真扬了扬眉：“你别不信，我们遇过她好几次，每次跟的男的都不一样，一次比一次差劲。”

向凡点点头：“人啊还是要向前看，对象不能越换越差吧，小峣你这方面可要注意。”

朱慧真嗤笑一声：“她能跟我们儿子比吗？我看她想找好的也难，年龄大了，又谈过那么多个，谁还要个破……”

“啪”一声轻响，向峣把笔拍在茶几上，冷着脸说：“还是你自己填吧。”

向凡一愣：“怎么？”

向峣说：“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