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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和煦,昨夜终于下了一场大雨,久旱甘霖,临近清晨才堪堪停下。这会儿湛蓝的天边正浮现出一道七色彩虹,被山顶稀薄云层摩擦的越来越淡。凉风拂过丛林的树尖儿,传来几声轻快的鸟鸣,野兽的奔跑声和树叶哒哒的滴水声响成一片。
干涸的大地经过一夜雨水的滋润变得生机盎然,泛黄的小草又换上了青绿色外套,萎蔫的花朵重新化上彩妆,山下大片大片庄稼慢慢挺起腰杆向着太阳吐露出笑脸。
白泽看着自己种得那一大片蛇泡子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一簇簇雪白的花苞也逃脱了凋零的危险,等到中秋又可以享受一场山莓盛宴。
不禁欣慰的想,老大平时虽然小孩子心性了点,胡天胡地,但做大事还是很靠谱的,昨天刚去找了黑龙,当晚就下了场大雨。这效率,可谓是立竿见影。
“白泽!”
正想着,一声低沉的呼唤隔着两座山头传来,白泽摸着蛇泡子的手一顿,僵硬的转过身,就看季霄覆手立在主峰上看着他。一身黑衣迎着山风猎猎作响,刀削斧凿般的深邃面孔,气质隽逸不凡。
就是几十年前为了赶时髦,非得把那头又长又顺的黑发剪掉,一头短发配这身衣服,就跟拍古装剧没带假发套似的,实在有点辣眼睛。
不过今天为什么起这么早?
平时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的老大竟然早起,难道是……
白泽猛然想起,昨天他们好像把一个又黑又糙的卑贱人类扔到了老大床上,莫不是生气要拿他开刀?!
可那又不是他自作主张,是水镜预言的啊!
想到这白泽恨不得立刻化成原型,钻进蛇泡子地里去。可他不敢,因为被抓住下场只会更惨。
等白泽捏诀瞬移到季魈面前,一把就被他逮住了。两只手大钳子似的紧紧箍在白泽双肩,他都能听见自己蛇骨嘎巴响了好几下。
“老大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其实吧……”
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看季魈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红,嗫嚅着,开始有点语无伦次。等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白泽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
老大满脸震惊,气沉丹田喷了他一身的口水:“白泽,我发现人类的雌性也是有小鸡鸡的!我媳妇儿的有这么大,还是嫩粉色的!你说为什么女人也长那玩意儿?”说着,还用手比划着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
表情非但不讨厌,反而充满趣味和新奇。
“……”
白泽突然想起来,老大小时候妖族可能还没开设生理学和性教育课。所以他也不知道人类的雌性与雄性之间有什么分别,听他这番少儿不宜的描述,莫不是昨晚成了事?
Ohmygod!脑补到季魈跟那个糙汉子翻云覆雨的场景,白泽就感觉喉头一甜,一口凌霄血翻涌而来。
算了,反正又不是他媳妇儿,他看不看好都不重要,关键是季魈喜欢就行。只是想到以后共事的时候还要面对个男大嫂,白泽就感觉亚历山大。
*
房间里没有窗帘,外面一亮阳光就透过百叶窗斜射进来,斑驳了一地的光影。宋丞背朝下趴在床上,手下绣工精美的鸳鸯枕被他抓得稀巴烂,里面的荞麦壳顺着破损的窟窿洒了满床。
混沌的意识渐渐收归大脑,宋丞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因为帮小妹逃婚,被判官判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于是他被黑白无常压着,一会在滚汤的油锅里炸,一会在寒冰狱中冻,一会要抽肠,一会要拔舌。
每经过一道炼狱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最后却总能挺下来,继续忍受下一道炼狱的煎熬。
“咳咳……”
宋丞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红肿的眼皮撑开一条小缝,他还搞不清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就被某处的伤口弄得冷汗直流。
好痛!那种地方怎么会这么疼?
他强忍着疼痛,双手支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满眼的的大红色。
红床、红被、红毯,红帷帐,还有上面贴着的大红喜字,被面上绣得鸳鸯合欢,床头还剩半截的龙凤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