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久违的会面（1 / 2）

玉明哲跪在墓碑前很久了，双腿早已麻木，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称呼就一字，哽在喉间，始终吐不出，不是不肯，是不敢。

当年的那句“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是玉政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充斥愤怒与失望，成了永别。

如果玉政就在眼前，他或许因为急迫与思念而顾不得，将这声久违的称呼喊出口，而此时，冰冷的墓碑和没有温度的照片加深了他的愧疚与悔恨，让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资格。

亲耳听到原谅，已奢求不来，终究不知那句转达是玉政的悔意，还是玉明斯的安慰。

“哥，起来吧。”

“明斯，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

“……哥，我骗了爸。”玉明斯不想玉明哲有心理负担。

“什么？”

“爸一直以为我做的很好，一直以为玉氏很好……”

“明斯，你没有骗爸，玉氏的确一直都很好，而你，尽力了，就足够了。”有些东西，现在还不能说出口，不过，不用太久了。

玉明斯把这话当做玉明哲对他的安慰，其实，他现在不担心玉氏，虽然玉氏已经破产，但玉明哲可以创造下个玉氏。

他抓住玉明哲的胳膊，郑重道：“哥，我相信爸就算知道了我骗他，也不会怪我的，所以，你也不要自责了，好吗？而且当时狄柏寒也在场的，爸真的原谅你了。”

玉明哲慢慢抚上墓碑，终是沉沉喊出一声“爸”，长久压抑的思念化为泪水涌出眼眶，心底掩藏的伤口慢慢愈合。

冷风从敞开的领口灌入，狄柏寒浑然不觉，面无表情地看着由远及近，停在眼前的车子。

车上下来的人一如当初，始终意气风发，像是这些年的事从未曾在其身上发生，更不会有半分影响。

他以为，玉明哲回来的事已被搁置，没有了后续，却原来，即使玉明斯放弃了，命运的齿轮也不会停转。

无论对错，不管该与不该，谁都不会被饶过，没人能逃开现世惩罚。

对于玉明哲回来的事，他也一度挣扎过，关于狄千寒，关于玉明斯，关于他自己，这连锁反应的后果，是他不敢想象的。

思念终究战胜了担忧，他愿意让人回来，只是这回来的时机，又在他心里结下一个小疙瘩。

“我以为你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

“我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为了防止自己回头，他屏蔽了除玉氏之外的所有信息，直到知道玉政和玉明斯的情况，才明白，绝情只是性情，不忍才是人性，他的人性，容不得他对一切不闻不问。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重振玉氏。”

“这个不需要你说。除此之外呢？”

“柏寒，其他的，我不想多说，顺其自然便好。”

“顺其自然？”狄柏寒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你的人生里竟然有这个词？”

玉明哲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道：“柏寒，谢谢你。”

“你是该谢我！玉氏破产，是我做的，和你无关，到头来，我里外不是人，而你，得了玉叔叔原谅，还是一个好儿子，在明斯面前，也始终是一个好哥哥！”

两个自幼一起长大的人，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胜过自己，无需言语，眸中的波澜也足以解读明了，可玉明哲还是得解释：“柏寒，我知道你怨我，可是，你该懂我的，我让你毁掉玉氏，并非为了我自己，你也同样不希望明斯被困缚一生，不是吗？”

从玉政宣布和他断绝关系开始，他便已想好。他若离开，玉明斯必将接替他的位置，哪怕玉政再不愿为难玉明斯，玉明斯都逃不过。

只有毁掉玉氏，玉明斯才能自由。当然，他会尽全力守护住玉政的心血，只是换种形式存在。

“是啊，明斯自由了，那我呢？”

“柏寒，你用错了方式。”

“是，我错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一切都好了。明哲，你去告诉明斯，我做这些是逼不得已的。还有，玉氏一直都存在不是吗？我相信，它比之前更强大，只不过不在这里而已。”

“柏寒，我会告诉明斯，可是这改变不了什么，明斯他不爱你……”

“我爱他！”

“柏寒，对不起，我可以辜负所有，却绝对不能让明斯失去快乐，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希望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要再做任何伤害明斯的事。”

“所以，照你的意思，我就要规规矩矩地缩起来接受现状是吗？”

“柏寒……”

“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肯和我联系？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为什么视若未闻？你在明斯面前告诉他可以依赖我，背着他又让我毁掉玉氏，从一开始，你就在绝我的路，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