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涎水（1 / 2）

凌星生活在一个偏远地区的小镇边上，那里通了电好几年，只是近一年来，才通了水。所谓通水，其实就是建一个大水坝，用一个黑色的管子，把水迁到镇子上居民家的旁边，再用黑色的小管子拉回每家每户去，水很干净，大家也很方便。但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管子里的水是定时的，早上八点半到十点半，下午五点到七点，这两个时间段水是随时用不限量的，其他时间段水管里的水就是关闭的，如果家里储存的水不够用，那就只能挑着担子去镇子上的水井里打水。

黑土镇上有好几口水井，其中“李家水井”，是离凌星家最近的一口，这口井在凌星家旁边的一条小弯处，水从地上咕嘟咕嘟的冒出来。

凌星从记事起，这口源泉就是被用石头堆砌起来，成为一个深达一米二左右，入口半径半米左右的圆型水井。但石头堆砌得不是很整齐，水井里的水就续得不是很高，一般水位保持只有水井的四分之一高，所以打水的时候一般要人下到水井里去，用瓢勺起来，放桶里。

凌星八岁的时候，身高大约有一米一左右，同龄人中他算是比较高的，他生日那天，是星期天，没有去上课，吃过早饭不久后，母亲煮了五个鸡蛋，给了他三个，给了大他四岁的阿姐两个，然后打发他去院子里玩。

但有什么好玩的呢？电视上没有好看的电视剧，阿姐在帮母亲洗菜，母亲把晒干的白菜装在褐色的陶瓷罐子里，用各种配料腌制发酵，而他又没有玩具，不过母亲说过：期末考试第一名，她就让父亲带他去镇子街上买玩具。

虽然他离期末考试还有好几个月，但他丝毫不敢松懈，他也想像其他小伙伴一样，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玩具，可以和小伙伴交换玩具玩耍，但他也知道父亲母亲供他上学不容易。所以他在纠结要不要去写一会儿作业，可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他都写完了，他想了想，发现还是无事可做，于是他找了个椅子，用吃饭的小碗，抬着滚烫的鸡蛋，坐在旁边看着阿姐洗菜。

在他第二次把一个绿色的虫子挑出扔到院里鸡笼里的时候，他看着阿姐刚放的一块菜叶子，眯起眼睛裂开嘴巴笑着喊到：“阿姐！”

“啊？”凌晨抬头，大眼睛看着凌星，表示有什么事，她手里依旧拿着白菜叶在水里划着。

凌星指着簸箕里归位洗干净的一摞菜说：“阿姐，这里还有一只虫。”

“……哪里？”凌晨看着菜，皱眉问他。

“这儿，你仔细看，一个绿色的，好像是次次虫。”凌星把碗放地上，一只手拿着菜，一只手指着在菜上装死的虫子。

“噗嗤――”凌星看到虫子，正想把菜拿过来再洗一遍，听到凌星的话，一下子就笑了出来，“是尺尺虫，缺牙齿的男孩。”

母亲听到两姐弟的对话，也笑了，她说：“没事，你阿姐洗了我还要洗一遍的，不用怕，我会把虫子弄干净的。”

凌晨点头，“听见了么？讲话漏风的阿弟？”

凌星却没有什么反应，他把菜递给凌晨，把碗抬起来，依旧裂着嘴巴笑。

凌晨看着这个小她四岁的弟弟，白嫩嫩的皮肤，翘长的睫毛，单眼皮的细长眼睛，左眼角旁边有一颗黑色的泪痣，小小挺挺的鼻子，两颗门牙都不在，就像小兔子没有了牙齿一样，显得更加温顺乖巧。

凌晨在黑土镇的二中上中学，她们班班上的一群小孩子，给她封了班花之称，但凌晨豪不怀疑，如果凌星是个女孩，肯定比她还美。

凌星把虫子用手捏着去扔到鸡笼里，看着一群各种颜色的鸡互相争啄，最后虫子被一只超级威武的大公鸡吃掉，他笑了起来，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只鸡，每天打鸣的时候，声音都很雄厚。

父亲在院子里，用洗菜留下的水浇花，还有给园子大门两边两颗长势喜人的桂花树浇水。

洗菜用水很多，家里早上储存的水已经用完了，父亲放下喷壶，用担子挑起两只水桶，笑着对母亲说：“阿红，我去李家水井挑担子水来。”

母亲温婉的笑着说：“去吧，坤哥，注意安全。”

凌坤点头。

“爸，我要和你一起去。”

凌坤觉得水井也不是很远，十几分钟的距离，又看儿子在家实在很无聊，就同意了。

凌星放下碗，把鸡蛋揣在兜里，高高兴兴的跟着父亲出门了。

十月了，天气开始变冷，空气却还比较潮湿，水井周围是部分干枯的黄草，但有一条路，是来这里挑水的人踩出来的。凌坤把担子放下，就要下水井去，他回头对跟在他后面，正在一舔一舔嫌弃的吃着蛋黄的凌星说：“阿星，等会我把水用瓢盛起来，你把它装在水桶里。”

凌星听到父亲的话，把手里的一点蛋黄塞进嘴巴，嚼两下咽下去，声音模糊不清的说：“爸，你先打点水给我洗手。”

凌坤踩在井边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下到井的一半，盛了一瓢水上来给凌星洗手。

凌星甩着手上的水，咧嘴笑着说：“爸，我下去盛水吧，你在上面接着。”

“不行，这样手容易酸，明天肯定要疼，你还要去上课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