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聚餐（1 / 2）
（53）
在企图勾引肖涟犯罪和反复失败之后，江舟摇熄灭了心中希望的火光，准备化悲愤为工作的动力，重拾本行，全身心投入挣钱的生活中。
“不行。”当江舟摇挽起袖子准备快乐创作的时候，肖涟干脆地阻止了。
“一天就写两个小时。”
“那也不行，你上个月才动的手术。”
“我看手机一天也能看两个小时呢……”江舟摇弱弱地反驳着。
“不一样。”肖涟认真地说道，“你习惯不好，一写起来就总是忘记答应我的事情，凑得离屏幕那么近，还喜欢在晚上写东西，那个时候对眼睛伤害最大。还有你的睡眠问题，最近好不容易睡眠质量有所改善，就不能再休息一阵子吗？”
“那我…开着灯写嘛。”江舟摇把头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可是……”
“再拖更我要失业了……”江舟摇可怜兮兮地抬起眼睛，这句话固然有夸张的成分，不过拖更确实会造成一定影响，不光对他不好，编辑部那边也会很难办的。
肖涟微皱着眉，显然是动摇了，但还是没有屈服。
“肖医生~”江舟摇拉着他的胳膊摇了摇，“你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我都牢牢刻在脑子里了，保证不会忘记的，嗯？”
肖涟叹了口气，还在挣扎：
“不能白天写吗？”
“白天没有灵感嘛，这是我的写作习惯，一时半会怎么改得了。”
“那你每天写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哪能写出什么……”
江舟摇正想反驳，被肖涟打断：
“把你觉得重要的东西先写下来，等我下班回来之后，你来说，我来给你打字。我不懂写作上的东西，不过这样子做，应该也可以吧？”
江舟摇想了想，回答他：
“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可以……”
“那就这么办。”
“那试试吧……”
这天晚上，代笔新人肖涟正式上岗，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打字机器。
“凶手是罗生吗？”打字机器工作到一半，突然发问。
江舟摇愣了一下，反问他：
“为什么觉得是罗生？”
明明这个人物今天是第一次出场，而他的新才刚写到二十四章而已。
“嗯……感觉。”
江舟摇撇撇嘴：
“你很无聊诶，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推理，没想到是瞎蒙的。”
肖涟笑了一下：
“但我好像每次都能猜对。”
“每次？”
“你写的书我都看过了，每次都猜得很准。”肖涟停顿了一下，“除了《深海》。”
“深海你猜的是谁？”
“我本来以为真正的凶手是柯予。”
江舟摇从沙发上坐直身体，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肖涟。
“你…你为什么觉得是柯予啊？他可是主角。”
“不知道，就是觉得……如果仔细揣摩你的想法，明明应该会让柯予成为凶手。”肖涟摇摇头，“我当时也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惊讶，柯予可是主角啊。”
江舟摇跳起来，窜到肖涟身边抱住他。
“肖涟，你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嗯？”
“其实一开始写完前四十章的时候，我的想法跟你一样。”江舟摇对他说，“不过初稿拿给何主编看了之后，这个设想被否定了。”
肖涟疑惑地看着他。
江舟摇耸耸肩，解释道：
“毕竟谁希望结局是这样的呢？大概何主编觉得读者很难接受这种结果，所以后来做了修改。不过《深海》开始连载后，我还真没看见哪个人留言说觉得柯予是凶手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他是主角，不管最后有多少证据指向他，大家也觉得这是剧情需要而已。”
江舟摇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些失落。
“没办法，作者也是要吃饭的嘛，有时候也得迎合市场上大部分读者的观念。”他说的这句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肖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但至少还有一位读者知道你真正的想法，虽然他也是瞎猜的。”
“是啊是啊，”江舟摇伸出手臂环住肖涟的脖子，“肖医生现在是我的一级铁粉。”
他在肖涟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算继续工作的时候，又问道：
“不过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书都看完的？”
“你第一次来青洲医院看病那天，我回去就找了你发表的所有作品。”
“哇，你居然这么关注我。”江舟摇回想了下，那之后没多久，他就搬来和肖涟一起住了，居然都没发觉这件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肖涟敲键盘的手顿了一下，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肖涟提出的这个写作方式，速度虽然慢了点，但好歹保证了更新。
所以这天周末，江舟摇将新写好的几个章节发给小陶，并打了电话给她。
“江先生？”
“呐，我知道今天周末，不该打扰你谈恋爱的，我就占用你两分钟。”
“说什么呢……”握着电话的小陶脸都红了。
“我新写了几个章节，发到你邮箱里头了，等明天周一的时候我去一趟编辑部。”
“你才动完手术多久啊，干嘛急着开更……”
“都一个多月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老这么拖着老何那边也不好办。”
“那…你把稿子发给我校对就好了，干嘛还特意跑一趟编辑部啊？”
“更新的频率肯定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有些事得当面跟老何敲定一下。再说，我也好久没见着你们了，明天顺便去看看大家，给你带点好吃的。哦对了，明天下了班我们一块走，一起吃个饭吧，我把唐文尘他们也叫上。”
小陶眼睛里浮起笑意，嘱咐道：
“好啊，那你路上小心点啊，肖医生不是说了吗？现在还在恢复期，出门记得带墨镜，也别自己开车……”
“好好好，我知道了。”江舟摇急忙打断她，“你怎么跟肖医生附体似的，一说起这些就没完，赶紧约会去吧，挂啦。”
“诶……”小陶没来得及反驳，那头已经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什么嘛，说得我好像是个恋爱脑一样……”小陶嘟囔了句，将手机扔到床上，又站在柜子前发起愁来了。
江舟摇猜得不错，她现在是打算出门约会来着……
小陶刚确认关系不久的男朋友，名叫罗健，是一名证券投资工作者。他们是在朋友的婚礼上相遇的，后来新娘子便热情地介绍两人认识，罗健是个开朗健谈的人，比起小陶整天两点一线的古板生活，罗健的见闻就丰富多了。他们偶尔约出来一起吃饭看电影，基本上都是罗健在说，小陶在听，虽然罗健性格上有时候强势了些，不过小陶早已在编辑部和江舟摇的双重压力下锻炼出了钢筋铁骨，这点小毛病也就忽略了。
他们约会几次之后，便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今天是罗健第一次邀请小陶参加他们的部门聚餐，这种场合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自然不能像平时一样穿个运动服就出门了。
于是乎，约在晚上的聚餐，小陶从下午三点就开始准备了。扒拉了整个衣柜的衣服，不是休闲装就是运动卫衣，好不容易找出了当年刚入职时精心买的连衣裙，新的难题又来了。
小陶蹲在鞋柜前，对着一排的小白鞋唉声叹气。
她勉强从里头拎出最可爱的一双，搭上自己的连衣裙，那视觉效果简直……一言难尽。
现在出门买鞋子还来得及吗？她惆怅地想着。
将小白鞋放回鞋柜的时候，眼角余光瞟到了一个鞋盒。
鞋盒是烫金的，上头有一圈黑色滚边，中间印着一个看不懂的品牌名字。光是这盒子瞧起来都比她的其他鞋子贵。
它被单独放在第一层鞋柜上，鞋盒外还用纸袋精心装好，并没有拆开。
小陶小心地将盒子拿出来。
这是很久之前唐文尘送给她的高跟鞋，因为鞋跟太高，她平时上班根本没机会穿，就一直被闲置着了。
其实，更深一层的原因是，她舍不得穿。
小陶好歹和这两位好基友认识了这么久，虽然私下很少聊到家里人，但也知道唐文尘的家境应该很优渥，更何况他这人大大咧咧，送东西必定阔绰。这双鞋子虽然她连牌子是什么都不认得，但光看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让她踩着这样一双很可能要花掉她几个月工资的鞋子在马路上走，她实在很不忍心。
不过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小陶咬咬牙，将鞋子从盒子里拿出来，轻轻套到自己脚上。
细高跟鞋加上修身的连衣裙，将她平日包裹严实的身材衬得纤细修长，小陶在镜子前紧张得走了几步，咂咂嘴，虽然鞋子穿着不大适应，但确实比她从前的形象好看多了。
穿着收拾好了，她又化了个淡妆，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手机习惯性地要塞进双肩包里时，小陶及时停下了动作，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又爬到衣柜前，从里头翻出江舟摇送她的那个包包。
虽然吧……她不懂时尚界的事，也没看出这个包包比她那些卡通造型的双肩包好看到哪儿去，但是江舟摇的品味她还是十分相信的，嗯，她郑重朝自己点了下头，将随身物品收到新包包里。
临出门前她突然想起唐文尘上次聚餐时说的那句话：“娘家人不能给你丢脸。”她又无奈又开心地笑起来，心想，平日里老对他们二位臭着脸，关键时候还不是人家帮了她大忙，以后一定要对他们好一些。
手机响了起来，是罗健打来的，说已经开车到小区楼下了。
小陶赶紧拎上包包，踩着自己的恨天高，扶墙往电梯口走去。
一下楼，罗健的车已经停在了离入口不远的地方，他看见小陶，眼睛一亮，笑着跑过来：
“你今天可真漂亮。”
小陶的脸又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下，挽着他朝车门走去。
“以后也这样穿多好，平日里老穿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拐卖儿童呢。”
“这样穿很麻烦的。”小陶说道，“工作的时候多不方便。”
罗健发动了车子，却没有马上开走，而是仰头看了看她的小区入口，说道：
“你这小区挺高档的啊，租的吗？”
“嗯……算是吧。”
罗健的家和这里离得很远，平时约会完小陶都会婉拒他送自己回家的提议，要不是因为这次聚餐的地方离这个小区近，罗健恐怕也不会有机会知道她住在这儿。
“其实这里是江先生的家，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们编辑部的签约作者，我是他的责任编辑。我原来租的那个地方被清退了，临时找不着住处，江先生就把他的房子借给我住。”小陶解释道，“不过再过几天我就会搬走，我已经找到新的房子了。”
“噢……”罗健点点头，“他还挺好心的嘛。”
小陶忙不迭地点头，一想到江舟摇为了肖涟搞的那一出苦肉计，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罗健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问：
“你们关系很好吗？”
小陶仔细想了想：
“简单来解释，他就像我的客户，又相当于我的半个上司，不过江先生这个人啊生活技能可差了，所以我经常要包办他的衣食起居，还好现在有人接手啦。”
罗健点点头，嘟囔了句：
“他还挺不见外。”
车子很快开到聚餐的地方，小陶挎着罗健的胳膊，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放心好了，我的同事都很好相处的。”罗健笑了笑，安慰般地摸了摸小陶的头发，“一群人天天聚在一起聊八卦。”
她踩着细高跟，所以走得有点慢，罗健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慢慢地两人便拉开了半个身位，罗健率先推开包厢的门，房间里的人便齐刷刷把眼睛投过来了。
小陶刚走到门口，猝不及防地接受了一番注目礼，她有些狼狈地想去拉罗健的手，可惜罗健已经跨步往里走了。
人群中有人起哄，有人鼓掌欢迎，有人笑嘻嘻抬手跟小陶打招呼，小陶觉得头晕目眩，她僵着一张笑脸，努力回应每个人。
从门口到座位也才几步路，她感觉自己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平日里总宅在家中，除了编辑部的同事也就和江舟摇、唐文尘两个人熟一点，这场面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宏大了。
等终于坐下来，她冲身边的罗健轻声说道：
“紧张死我啦。”
“你呀，就是太少出门了，以后我多带你出来玩，多见见朋友就习惯了。”
罗健的朋友果然都很外向，整个包厢气氛热烈，罗健也热情地加入一旁的讨论圈，他们聊得都是金融方面的新闻，小陶听得云里雾里，只得捧着杯子一边小口地喝着水一边云游天外。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顺便打开邮箱看了一小段江舟摇发给她的原稿，此刻忍不住开始头脑风暴。凶手到底是谁？他的作案手法是什么？受害者都有什么共同特征？
小陶满脑子都是血腥画面，肩上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她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原来是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孩。
“我吓到你了吗？”女孩尴尬地看着她一副惊恐的表情。
“没有没有。”小陶赶紧摆手否认。
“你好呀，我叫Lisa，公关部的。”Lisa歪了下脑袋，伸手对小陶说。
“你，你好，叫我小陶就可以了。”小陶赶紧伸手回握。
哇塞！这么好看的大美女，去做演员也不为过吧！小陶偷偷在心里惊叹。
“看你一个人坐在这，怕你无聊，不如咱们聊聊天吧。”
“哦…好呀。”小陶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看起来不合群得如此明显吗？
“你的包包很好看诶，是在哪里买的啊？”
小陶瞥了一眼自己身侧的包包，对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感到意外：
“我也不知道哪儿买的，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的。”
“送你的？”Lisa好像很惊讶的样子，“那你这个朋友出手可真够大方的……”
“啊？”
“没什么啦，我听罗健说，你是在出版社工作的？”Lisa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