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告别与重逢（1 / 2）
（26）
江舟摇把车停在青洲医院门口。
他拨了肖涟的电话，没接通，过了一会，肖涟回了他一条信息：
在开会。
江舟摇看了下时间，4点半。
离肖涟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也不知道他今晚能不能准点下班。
不管能不能，他都要等着他。
江舟摇下完决定后就往四楼的眼科走去，打算在外面的叫号大厅等着。
今天的电梯一如既往地挤，连楼梯也全是人，青洲医院是又在搞什么买一送一的活动吗？江舟摇在心里腹诽着，他绕了一圈，特地从住院部的楼梯走上来，打算从中间穿过两栋楼的空中通道。
他碰上了熟人。
其实他和这位苏小姐只见过一次面，不过从情敌这个身份的角度出发，他们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熟人。
苏小姐今天化了很精致的妆，在医院一堆病人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她看见江舟摇，刷得纤长的睫毛扬起来，有些警惕地抬高下巴。
江舟摇勾了勾嘴角，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苏小姐。”江舟摇朝她微微点头致意。
“江先生。”苏茜也朝他点了下头。
住院部的人流量比门诊部要少多了，他们并行转过楼梯走廊，一时间竟让江舟摇生出一种狭路相逢的感觉，就差来个人一声令下，他们两个情敌就该拔刀相见了。
“江先生怎么来医院了？”
“来做个检查。”江舟摇随口敷衍。
“生病了？”
“小毛病。”
苏茜偏过头来，冲他妩媚一笑，半真半假地玩笑道：
“江先生该不会是为了肖医生特意生的病吧？”
江舟摇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
“苏小姐莫非也有过这种想法？”
楼梯上只有他们二人，苏茜索性停下脚步站定来，抱着手对江舟摇说道：
“江先生，咱们就摊开来说吧，我喜欢肖医生你是看得出来的。”
江舟摇挑了挑眉。
“苏小姐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肖医生呢，在感情上有些木讷，不过我对他什么心思，你对他什么心思，咱们俩应该都心知肚明吧？实在没必要互相试探。”
“苏小姐说话真是直接。”
“还有更直接的呢。”苏茜有些高冷地仰起头，挑衅一般地冲着他说道：
“江先生，肖医生和你不是一路人。他就算不喜欢我，也绝不会喜欢你。你又何必缠着他呢，既浪费了自己的时间，也妨碍了别人。”
江舟摇轻笑一声，要是从前他是绝不会费心思去理会的，但今天他心情可不好着呢。
“苏小姐怎么就这么肯定，他和我不是一路人呢？我和肖涟之间会有什么结果，苏小姐说的话可没有分量。”
苏茜微微偏着脑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管多聪明，遇着感情上的问题，就总爱自欺欺人，以为掩上耳目不听不看，自己不想要的结果就不会出现。江先生，你和肖医生认识很久了吧？他如果真喜欢你，犯得着耽搁这么多年吗？”
苏茜凑近来，似是怜悯地瞧了他一眼，摇摇头自顾走了。
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江舟摇瞟了眼苏茜远去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朝着门诊部走去。
苏茜这样自视甚高的小姑娘是伤不到他的，但是苏茜有句话误打误撞戳中他了。
肖涟如果真的喜欢他，就不会耽搁这么多年了。
他快到眼科诊室前的时候，正碰上肖涟从办公室出来。
肖涟看见他有些意外，笑着问道：
“不是说出差了吗？怎么到医院来了，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是为了说这个事？”
江舟摇已经沉穿地心的情绪总算回升了一些，回答道：
“提前回来了，你晚上按时下班吗？我等你下班了一起回去，咱们晚上去外面吃饭，我有事情和你说。”
肖涟的眉头微皱了下，有些为难地问道：
“很着急吗？我今晚可能没法和你一起吃饭。”
“要加班？”
“没有。医院有点事情……”肖涟摸了下鼻子。
江舟摇盯着他：
“没关系，那等你回来了再说吧。”
“嗯，我尽早赶回家。”
江舟摇冲他笑笑，挥手告别。
“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江舟摇没有马上走，他回到车上准备发动车辆的时候又停下动作。
肖涟每一次说谎紧张的时候，耳垂都会红，想瞒都瞒不过。
肖涟有什么瞒着自己吗？
他脑海里突然就浮现起方才苏茜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今天苏茜可是精心打扮过的啊。
江舟摇将座椅靠背放低来，颓废地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副疑神疑鬼的模样非常蠢，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往越来越蠢的方向发展。
6点20分，肖涟和苏茜的身影一同出现在停车场，苏茜坐上了副驾驶，还是肖涟替她开的车门。
江舟摇的脑子里出现了捉奸成功四字，他有点想笑，但只是扯了下嘴角。
他转动钥匙，一踩油门驶出了医院。
那么现在要去哪儿呢？回家？
他又想起在摩天轮上，肖涟指着窗外对他说：“那里是咱们家。”
晚六点的下班高峰期似乎也不打算放过他，红灯前排起长长的车队，江舟摇一动不动地堵在路上，有些烦躁地拿起手机滑了滑。
他给唐文尘拨了个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
“我剧组刚收工呢，怎么了？”
“那一起去cena吧？”
“怎么突然要去喝酒了，你上次不是说治病得戒烟酒吗？再说你那肖医生让你喝吗？”
“你别啰嗦，来不来？”
唐文尘沉默了一下，收起那副调侃的语气，问：
“舟摇，你是不是有事啊？怎么了？”
“想喝酒了。”
“你现在在cena吗？我过会就过去。”
“嗯。我在路上了。”
江舟摇十分怀疑，他今天是天谴附身了，不仅堵车堵了近一个小时，cena也是人山人海，他连个包厢都没要到，只能委屈地被安排在外头的卡座里。
“不是，我是这儿的VIP，为什么不能先给我安排包厢呢？”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人多，而且有贵宾过生日，所有包厢已经被提前预定了。”
江舟摇沉默了，他突然有点钻牛角尖，怎么连个包厢都不能顺他的意呢？
“你叫刘意出来，我自己跟他说。”
服务员朝他鞠了个躬：
“不好意思先生，刘哥已经不在这边干了，我们经理换人了。”
江舟摇捏着手上的酒单，就差没起身离开了。
他有些认命地点完酒，肖涟的电话打进来了。
摁掉。
没过几秒钟，电话又响起来。
再摁掉。
叮咚，肖涟发了条微信。
lian：怎么不在家？
叮咚，又一条信息。
lian：你在哪里？不方便接电话吗？
我没有不方便，我可方便了，但我就是不想接。
江舟摇将屏幕关掉，将手机扔到一旁。
服务生将酒推过来，一一摆到桌上，而后将结账单递给他。
“先生，这是您的账单。”
“嗯，放那吧。”
江舟摇不以为意地说道，半晌，见那服务生依旧面带微笑的站在身旁。
“还有事？”
“先生，我们这里是要先结账的？”
怎么新来的经理破规矩这么多。
江舟摇在口袋里掏了掏，这才记起他将卡都留在家里了，身上只有肖涟给自己的那张银行卡。
他此刻自然不愿意刷肖涟的卡，于是只能有些尴尬地同服务生商量道：
“过一会我朋友就来了，让他来付钱。”
服务生脸上的笑容有些凝固，速地在江舟摇身上扫了一遍，口气变得有些冷硬：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必须先结账，您看您能不能先把钱付了呢？刷卡也行。”
江舟摇深吸口气，有些无奈地将口袋里的银行卡掏出来：
“行吧行吧，拿去刷。”
怎么自己不来cena短短一个月，这酒吧就变天了？
还有唐文尘那家伙，是爬过来吗？为什么还没到？
他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瞧，肖涟上一条信息之后就没再发什么了，搞得他心情更加烦躁，给唐文尘发了条信息。
“你怎么还没到？”
“大哥，晚高峰的市中心有多堵你知道吗？”
我也是晚高峰过来的啊。江舟摇嘟囔道。
“那你还有多久到？”
“半个多小时吧？”
“知道了。”
他重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自顾自喝起酒来。
音乐声震得他脑袋发胀，五彩斑斓的灯光刺激了眼睛，他好久没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之前一直跟着肖涟过如同养老般的生活，一时有些不适应。
过了一会，江舟摇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他偏过头看向那人，眯着眼睛辨认了下，才认出他来。
那小哥瞧见他眼睛看过来，立马站起身走过来，紧挨着他坐下。
“好巧啊，又遇见你。”是早些时候在cena有过一面之缘的意大利小哥。
江舟摇朝一旁移了**子，和他拉开距离，微笑着对他说：
“我今天心情不好，请让我一个人待着。”
那意大利小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良久，冲他耸耸肩，笑着说道：
“OK，我尊重你。”
他站起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舟摇陷进沙发里，有些无聊地盯着台上跳舞的人发呆。
呆着呆着，感觉视野里的那个人变成了肖涟的模样，皱着眉一脸不开心地看着自己。
他不开心什么啊？跟苏茜出去吃饭的不是他么？
江舟摇有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再定睛，发现肖涟还在眼前。
他猛地坐直来，盯着眼前的人。
肖涟绕过玻璃茶几，在他隔壁的沙发上坐下。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你来这里干嘛？”肖涟不答反问。
“能干嘛，喝酒呗。”江舟摇说着，端起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像是要证明自己的话。
“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到。”
江舟摇一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临到阵前自己先怂了呢。
“你晚上干嘛去了？”他决心扳回一城。
肖涟的眼神闪了一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