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突然的访客（1 / 2）
肖涟轻声打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他的手习惯性往墙上的开关摸去，又及时停下来，就着微弱的月色将鞋子在玄关处摆整齐。
黑色的鞋子挨着暗红色的漆皮鞋，看起来很是登对。
客房里透着橘黄的光，是床头的小书灯发出来的，他走近些，透过半掩着的门，可以看见有人正躺在床上，对半开的书盖在脸上。
肖涟小心地扯松领带，将脱掉的外套搭在沙发上，走去冰箱前打开门来，果然看见里头放着剩了一半的菜。
他忍不住左右瞧了瞧，去厨房抽了一双筷子，就站在开着门的冰箱前探手夹了菜。
味道不错，虽然混了一股子的冰箱味，倒还真让他感到惊喜。
他将冰箱门合上，又轻手轻脚地走进客房里，将那盏橘黄的书灯拧灭后，拿掉了盖在江舟摇脸上的书本。
躺在床上的人轻微动了动，但没有醒，身子往被窝里缩进去一些。肖涟将被角替他掖好，看外头的路灯偷偷顺着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丝光线，落在江舟摇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上。
好像戴在他指上的一枚金黄色的戒指一样。
替他小声将门关上后，肖涟去浴室里冲了个澡，想起上回江舟摇来医院时说过近来的睡眠不好，故而连水量都只开了往常的一半大，洗漱的时候也尽量控制不发出一点声音来，像个提线木偶一般僵直身子，放缓了所有动作。
等收拾完毕后，他有些乏力地任自己砸进沙发里。
盥洗池上的漱口水从左边挪到了右边，厨房里的碗具以陌生的形式被叠放着，还有玄关口新出现的鞋子，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盘。
肖涟有些强迫症，东西使用完总会原样放好，这些不一样的存在不用猜就知道是江舟摇的杰作，他如今闯进了肖涟按部就班的生活里，像个捣乱因子一样。
肖涟闭着眼睛，胸膛里涨着一股奇异的情绪，每呼吸一次都要经过它们，这股情绪搅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带点害怕、期待，还有失而复得的恍惚。
可他何曾得过，又遑论失去呢？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份心情填满了他的心脏，将过往每天回家后包裹自己的疲累挤出了生活。
肖涟睁开眼，突然有些恶作剧的冲动，很想跑到客房里将床上的人叫醒，然后正正经经同他道一句晚安。
但他还是忍住了，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前，冲着客房紧闭的房门，无声地说了句：
“晚安，舟摇。”
江舟摇第二天醒的很早，他本来睡眠就浅，肖涟客房里的窗帘不大遮光，天一亮光线就迫不及待涌进来。
他听见客厅里时不时有些小动静，吸吸鼻子，半睁着眼睛蒙蒙呼呼就起床了。
“我吵醒你了？”肖涟看到他打开门的时候有些意外，视线顺着他炸毛的头发一路往下，看见他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弓着脚背，五个脚趾头缩成一团，无所适从的样子。
地毯容易滋生细菌，他自己用的是木地板，但他记得江舟摇家里铺着地毯，估计不穿鞋子的毛病是这么养出来的。
他皱着眉走过去，从房间里替他把拖鞋拿出来，督促着魂游天外的江舟摇穿好，将他推去卫生间里洗漱。
“早餐给你放在桌子上了，我去上班了。”
江舟摇还在对着水龙头发愣的时候，听见肖涟在外头喊了句，登时清醒了大半，探出脑袋左右环顾一圈，瞧见肖涟已经在玄关处穿鞋，匆忙问道：
“你今天还加班吗？”
“不加，没有意外五点半准时下班。”
“那…那你明天来签售会吗？”
肖涟开门的动作停下，转过身看着他，说：
“来。”
江舟摇张开大大的笑脸：
“我今天下午就得过去了，晚上住酒店，明天一早得到会场，你到了之后给我打电话。”
肖涟最后那句“好”同掩门的咬锁声一起留在了房间里。
江舟摇哼着歌，一起床就能见到肖涟这件事情令他心情大好，想象着往后的每一天都能见到肖涟，他心底冒出的快乐就像可乐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不停地升起来。
小陶打来电话的时候，江舟摇正在收拾行李。这件事情他干得不大顺手，扔了一套衣服到行李箱里头之后，他就有些发愁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带些什么了。
“江先生，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可别忘记了。”小陶在电话里头提醒着。
“哦……”江舟摇看了看时间，才12点不到，果然很符合小陶的一贯作风。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算好了吧。”
“身份证带了吗？”
“哦！身份证！”
江舟摇赤着脚往房间里跑去。
“现在带了。”
那边传来小陶的叹气声。
“耳塞也要记得带哦，否则你要睡不着的。”
“哦！耳塞！”
“衣服不要只带上衣和裤子，领带和内裤也要记得拿。”
“哦！领带和内……这个我带了。”江舟摇一边在行李箱里翻看确认一边笑道，“你现在和我讲这些都不带害羞了。”
“总比到时候要去店里给你买来得好一些吧。”小陶无奈地说。
“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吗……”江舟摇搓搓鼻子。
“肖医生要跟你一起来吗？”
“他明天过去，今天还得上班呢。”
“啊……”
“怎么我听着你这口气里还有些遗憾？”
“是挺遗憾的。”小陶乐呵呵地说。
等小陶反复确认他的东西带齐全之后，江舟摇结束了通话，将行李箱盖上，拖着它出门吃饭去了。
他拖拖拉拉独自去坐了飞机，等打车到了酒店门口，小陶早已站在那里等他，瞧见他的身影从出租车上下来，脸上挂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小陶，我觉得你有时候总把我当3岁小孩看，不就是坐趟飞机吗，你今天都打多少个电话给我了，怎么还这么不放心的样子？”
“江先生什么时候真能让我放心就好了，我一定能在编辑部多干十年。”
“你能工作那么久，我都不能写那么久的书。”
小陶抿着嘴笑笑。
“唐文尘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估计得明天傍晚的时候才能到，不过花篮先给你送来了，现在已经摆在会场里了。”
江舟摇皱着眉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问道：
“该不会特别高调吧？”
小陶低头佯装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