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体检结果（1 / 2）
江舟摇是被一阵食物的香味唤醒的。
他睁开眼，房里的窗帘被人掀开了一道缝，漏了几缕光线进来，不刺眼，带点暖意。他有些茫然的坐起来，晃了晃还有点疼的脑袋。
被子顺着他坐起的动作滑下去，江舟摇低头看了眼。
？？？
他伸手掀起被子朝里头看去。
！ ！ ！
他非常吃力又努力地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
“醒了？”
门框那靠着个人，是肖涟。
江舟摇盯着他。
不会吧……难道自己昨晚酒后乱性把肖医生给办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他毫无印象？
那到底昨晚谁在上面？他是攻是受？
他非常微妙地凝神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
后边……好像还行。
前面……好像……嗯……这反应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没发生什么？
他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确认一下。
“昨晚……”
“你喝多了，我去接你回来的。”
“那我的衣服……”
“半夜的时候，去卫生间吐了一次。”
“哦……”
所以必定是因为自己吐得满身都是，肖医生才会把他的衣服都给脱光了。果然自己并没有酒后乱性嘛，想想以往的酒品还是很好的，应该不会看见肖医生就兽性大发。
江舟摇冲自己肯定地点点头。
“你吐完之后呢，回了房间。”
“诶？”
还没完？
“非要脱衣服，说要跟我睡觉。”
……
“拦都拦不住。”
他趁着江舟摇还在石化的过程中，走到衣柜前给他拿了套家居服。
“穿好了出来吃早餐。”
所以到底上了没上啊？肖医生你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江舟摇满腔疑惑，迅速套好衣服，光着脚就跑出房间了。
肖涟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餐。
“所以……你昨晚跟我睡觉了吗？”江舟摇试探到。
肖涟抬眼看他。
“你说呢？”
他吞了下口水。
我说的话恐怕这一章就得锁了。
“我昨晚睡的沙发。”肖涟说。
江舟摇舒了口气。不知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昨晚我把报告看了一下。”
肖涟把一碗甜粥推到他面前，还搁了碟奶黄包。江舟摇平时睡得迟，吃早餐的习惯百八十年前就丢了，但肖涟今天买的这些东西倒是甚合他胃口，所以也就拿起勺子吃起来。
“什么结果？”他不大在意地回他。
“不大好的结果。”
江舟摇有些意外。
“我怀疑是视网膜静脉周围炎，你要我从学术的角度给你解释一遍，还是通俗地给你解释一遍。”肖涟问他。
“嗯……还是简单说吧。”
“你有病，得手术。”
肖医生还真是解释得很通俗啊……
“是很严重的病吗？”
“要确诊还得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需要动手术的话，可以让我来主刀。以后要多注意一些，少熬夜，少看手机，多休息，烟酒也尽量别沾。”
他低了头，情绪似乎有些沉重，过一会儿又抬起头轻声对他说：
“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戒就戒了吧。”
江舟摇被他可怜兮兮的语调说得一愣，这才想起他父亲的事情。
“你父亲……后来好些了吗？”
肖涟眼神闪了下。
“去世了，”他缓慢说道，眼睛盯着面前的瓷碗出神，“高中毕业后不久就走了。”
……
“抱歉。”江舟摇对他说。
肖涟的父亲是个小领导，以前应酬多，大约是在他们高二的时候确诊肝癌的。那阵子肖涟的情绪很差，但是他性子使然，有了什么不高兴的也都是闷在心里，江舟摇于是就天天陪着他去操场慢跑。
肖涟喜欢运动，尤其喜欢慢跑，能一连跑上个五公里不带累的。江舟摇就不行了，他天生自带肥宅属性，不爱运动，以前就算是上体育课也都是意思意思热个身，就蹲到哪个阴凉的地方看书去了。为了陪肖涟，天天坚持下了晚自习就跟他去慢跑，一边跑还要一边跟他说话，什么都讲，电视上的新闻，身边发生的趣事，偶然看到的文章，就差对月吟诗了。说道最后总要千绕万绕，绕到劝他想开这么一个主题上。
这么做的后果往往是，肖涟跑第一圈的时候他还在他一旁碎碎念，肖涟跑第二圈的时候已经要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一会，肖涟跑第三圈的时候已经需要拉着他胳膊他才跑得动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过肖涟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他跟在后头看着少年单薄瘦弱的背影，多想一辈子都能这样陪着他。
可惜高二都没念完他就出国了，没想到最后肖涟的父亲还是去世了。
江舟摇心里头有些堵，想着肖涟那段日子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人能陪在他身边，跟他说哪怕一句两句安慰的话。
“粥要凉了。”肖涟将他的神思拉回来，“如果确诊的话，接下来你恐怕就得安排出一些时间来。”
江舟摇抬起头。
“一定要手术吗？”
“怎么？”
“有没有办法……药物治疗呢？如果手术的话，这段时间不好安排。”
“我更倾向于做手术，药物治疗的效果更慢，做手术才是最直接的方法。你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了，如果血液大量进入玻璃体，很容易造成视网膜脱落。”
“会…怎样啊……”
“视力急剧下降，甚至失明。”
江舟摇犹豫了下。
“那做了手术就能好吗？肖医生，我接下来要开始忙起来了。”江舟摇对肖链说，这次倒是真心实意，他再过几天就要去参加签售会了，签售之后免不得要配合出版社做些宣传，现在互联网发达，连作家都搞得和偶像似的，何主编也明的暗的跟他提过很多次了，一心想把他往这条路上包装，虽然他推了很多活动，但是新书出版，有些现场还是不能缺席的。
这两年影视剧也盯上他们文学小说这一块肥肉，像他这样的人气作家，已经有投资商来联系，和他谈拍剧的事情。他对这一块不大了解，打算抽个空找唐文尘好好打探一番，招牌总不能砸。再加上全新的小说也要选个时间开始连载了，小陶都摸清了他的脾性，想必提前半个月就要开始对他使用夺命连环催稿技能。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得占用掉他接下来绝大部分的时间。
还剩下那么一丢丢的空闲，他不得想方设法找肖链约个会？
肖链摇摇头：“想要根治不容易，做手术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术后恢复。往后不能再这样熬夜了。”
“怎么术后恢复啊？”
“首先，”肖链敲敲桌子，一副讲重点的表情，“不能像昨天那样喝得酩酊大醉。”
江舟摇拿起碟子里的奶黄包，刚咬下一大口，听到他这个话，心虚地缩缩脖子，伸手对天起誓：
“保证是最后一次。”
“其实我平常不这样。”他又补充道，“我日常都岁月静好，只喜欢作诗和插花。”
肖链被他逗笑了，低下头，脸被阳光从眉毛裹到鼻梁。
江舟摇感觉心跳又乱了。
肖链就像个从精灵球里跳出来的皮卡丘，乍一看纯良无害，猝不及防就向你发射了十万伏特。
真是人间祸水。
“你平时都不吃早餐的吗？”肖链问。
“啊？”
“今天早上本来要给你煮些粥喝，结果发现你的冰箱里只有水。”他说到水这个字的时候还加重了语气。
“我……可以在外面吃啊……”
“嗯，”肖链点点头，“步行20分钟，穿过两条街确实有一家早餐店。对你来说真是一点也不远。”
江舟摇眨眨眼，决心低头认真喝自己的粥，放弃在肖链的审问下做多余的挣扎。
“如果自己不想做，就找个家政阿姨，不要昼夜颠倒，这样子很容易失眠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