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学神(廿五)(1 / 2)
就那么一碗猪肺筋,被青雀一个人吃光光。
还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巴,用期待的小眼神看向他的朋友:“那个……你不是买了好几斤吗?要不,再炒一份呗?”真真一点儿也不客气。
聂殷摇头,刷洗着铁锅:“内脏吃多了不好。”
青雀鼓起脸颊,语气委屈:“可我没吃饱。”
“米饭差不多熟了,”聂殷安抚着他,“我再做两个炒菜,很快。”
清炒豆角丝与凉拌海带,再加一份西红柿鸡蛋汤……都挺适合热天吃的。
可比起咸辣鲜香的猪肺筋,未免过于寡淡了。
娇里娇气的某人满脸不乐意:“不要吃草。”
对外人冷漠疏离、常被说不好相处的高个子少年,好有耐心地哄着对方:“多少吃一点,垫一垫肚子,等会儿带你去西瓜地……还有香瓜,你想吃哪个随意挑。”
说着,还帮小少年盛好了饭。
青雀果然被诱惑到了,两眼发亮:“这边有西瓜地?”
聂殷回:“西瓜种植基地,去那买便宜,瓜大又甜。”
小少年兴致勃勃道:“那我要十三斤重的大傻瓜!”
“十三斤重的大傻瓜”是一种玩笑的说法,“傻瓜”即沙瓜,当地人一般喜欢熟透了带点沙沙口感、但水分饱满的西瓜。
聂殷一口应着“好”,说:“吃了饭就去。”
青雀满意地点头,也不矫情了,端着饭碗、夹了一筷头的豆角丝:唔,不得不说,聂殷的手艺真的棒。
连“草”都烧得这么好吃!
往常在家,老妈也经常烧豆角,一般就是撕掉豆角的筋,掐断了直接焖煮,说,不烧熟的话有毒,可这样焖出来的豆角软塌塌的,他不喜欢这样的口感。
聂殷的做法讲究多了,挑选的都是嫩豆角,去筋之后用剪刀从中间剪开……一根豆角少说也有一尺长,不得不说有点麻烦,但经过处理的豆角丝,非常适合爆炒,既容易熟,又保留了豆角本身的脆嫩口感,搭配微辣的青椒丝,爽口又下饭。
同样的,哪怕是最简单的凉拌海带与西红柿鸡蛋汤,聂殷做出来的,就是比家常做法多了一些与众不同。
唇齿间是无穷的回味。
青雀词汇量贫乏,只能一个劲儿说“好吃”,给予极高的赞誉——
“聂殷你可以去开饭店啦!”
聂殷嘴角微微上扬:“所以我做小吃了。”
青雀不由得好奇:“你这手艺咋练出来的呀?”
少年语气淡淡:“我五岁就开始给家里烧饭。”
青雀惊呼:“五岁?!”
要知道,他们平常说的岁数,都是虚岁。
聂殷轻描淡写说起了往事——
五岁的小孩子有多小?像他那几个被宠坏的弟弟妹妹,五岁的时候还要父母抱着走路。
而他不但担负起家里的三餐伙食,一开始煮饭煮粥拿不准放多少水,煮生了或者糊了都会被舅舅顺手拿筷子打脑袋。
他太小了,在舅舅的威慑下,连躲都不敢躲,硬生生捱着打骂。
小孩子谁不怕疼?于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教训”,他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或许也是天赋吧,很多菜,他只要看人家做一回,就能上手自己做。
青雀想象着丁点儿大的娃娃,踩着板凳在灶前烧饭做菜,还得忍受随时可能出现的打骂,顿时觉得嘴里的饭菜没了味道——
“你妈妈……”想起聂女士的精神情况,语气一转,“外公外婆都不维护你吗?”
聂殷的话语不含什么感情色彩:“我妈连自己都顾不好,外公外婆下田一般到很晚才回,何况……那毕竟是他们的儿子。”
且在农村还有一个默认的“规则”——
“我是这一辈的老大,家务活理当由我来做。”
当然,五岁还是太小了……如果是七八岁会煮饭烧菜的孩子,就没那么稀奇了。
青雀听完了,对聂家一家子的印象更差,甚至对养育了聂殷的聂家老头老太太,都有些意见。
——聂家两个舅舅这样子好吃懒做,难道跟老头老太太的溺爱没关系?
想想就觉得憋得慌。
又没什么好办法摆脱掉那糟心的一家子……生活毕竟不是电视剧。
忽然间,头上的毛毛被一只大手揉了一把。
心烦意乱的小少年回过神,对上朋友清凌凌的目光,就听对方说:“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不等青雀回话,聂殷语气自然转移了话题:“喜欢喝绿豆汤吗?”
青雀还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地“嗯”了一声。
对方说:“你帮我淘一下绿豆可好?我去洗锅洗碗,还得起炉子。”
“……哎?”
聂殷起身,端来了一个锅口有手臂环抱大的铝锅,揭开了盖,里头已经有绿豆泡在水里:“把这些水沥干,再淘洗两三遍,将飘起的坏豆子、杂物给剔除……加冷水到这个水位。”
青雀听着一愣一愣的。
迷迷糊糊就抱着这一口大锅,按照聂殷说的,到水井边淘洗着绿豆。
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在家连碗都没洗过,难免笨手笨脚,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
太专注了,渐渐就忘了聂殷那糟心的一家人。
“聂殷聂殷,”小少年一副邀功的姿态,“看我洗的绿豆……”
聂殷正在用炭火起煤炉,瞟了一眼某人抱着大锅的滑稽样儿,嘴角掀起一个弧度:“洗得很干净。”
青雀挺了挺胸脯,想到自己也会干家务活了,可不把他骄傲死了!
煤炉生好了,加了块新煤球。
聂殷将铝锅安置在上头,调整了一下炉封,起身跟小少年说:“好了,我们去西瓜地。”
青雀注意力还在绿豆汤上:“这个就这样放着不管?”
高个子少年微微点头:“得熬一个下午。”
青雀“啊”了一声,不能马上喝到绿豆汤有些失望,转而想到一个问题:“煮这么一大锅……咱俩能喝得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