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的学神(九)(1 / 2)
还有两三分钟就打上课铃了,蓝毛小少年还在教室门外来回晃悠。
“邹昉,”是一声略带威严的男声,“马上上课了,还不回教室,在我们三班门口瞎转悠啥?”
说话的男人,腋下夹着课本,是三班班主任。
青雀不自觉缩缩了脖子——当班主任的都凶凶的,这一位还兼任他们一班数学老师,往常自己可没少被骂个狗血淋头的!
怂归怂,内心对老师其实没多少畏惧的,尤其心里记挂着一些事一个人……
他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打听着情况:“魏老师,聂殷今天来上课吗?”
跟聂殷说是同学,其实只是同校同年级,两人不在一个班。
魏老师语气不耐烦:“找聂殷干什么?”想到某人过往的“光辉事迹”,他警告道,“跟你说,邹昉,少把社会上那套不良风气带进学校,别以为你家里有两个钱,就耀武扬威的,真当学校拿你没办法?”
显然,这位老师误解了青雀的来意。
无辜遭到斥责的小少年,有些小委屈,可一想到自己过去混世魔王的作风,也没法怨怪老师偏见。
时间紧张,他没浪费口舌为自己作辩解,组织语言,尽量简洁地说明了聂殷成为他家教的事——
“聂殷的书包落在我家了,”他很机智地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我找他是想把书包还给他。”
魏老师一开始听说聂殷做青雀家教的事,眉头紧皱都可以夹死苍蝇了,转而一想到聂殷的家庭情况……几不可闻地叹了声,语气稍稍和缓:“聂殷家最近出的事,想是你也知道……”
不管是废品站爆炸继而引发火灾,以及聂老爷子去世一事,镇子上传得沸沸扬扬,学校同学自然没几个不知道。
“他家一直不破孝,聂殷怎么回学校上学?”
想到聂家这几天闹的事,老师不由得摇摇头,话锋一转:“书包你帮他保存好。”顿了顿,“既然你跟聂殷关系还不错,周天走一趟中心村,把书包送过去,聂殷空了快一颗星期的课……哪怕暂时回不了课堂,也不能落下太多。”
青雀听了,有些丧气,不过嘴上应下了对方的吩咐。
小少年乖顺的态度,让魏老师看他顺眼多了:“行了,快打铃了,赶紧回教室。”
青雀再度应了声,转身朝着一班走去,背对着老师忍不住鼓起脸颊,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可不就是生气?
不是气老师的话,而是气那一家子神经病!
事故发生的那天他被聂殷赶回了家,可心里一直挂念着对方,不承想,陈女士严防死守,不允许他私自跑去聂家。
一方面是地方风俗,人家死了人还没破孝,非亲非故的登门非常、非常不合时宜;
更多的考虑,是聂家乱七八糟的情况,陈女士怕不懂事的儿子惹出一堆麻烦。
青雀忧心聂殷的处境,跟老妈说起了聂家大舅打骂聂殷的事。
陈女士只能叹息,好声气地跟儿子分析——
聂殷的处境,大人们听了谁不叹惜?可人家家事,外人怎么插手?聂殷妈不管事,现在老头子死了、老奶奶病倒,两个舅舅就是当家的。
家长打骂子女,任凭谁说,都是天经地义,别人瞎搅和什么?
青雀听了更加憋得慌。
他不懂。
聂殷就是聂殷啊,独立的一个人,凭什么挨打受骂成了“天经地义”?
儿子这般“冥顽不灵”,让陈女士十分无奈。
也非她太冷漠。
她当然不真认为聂家大舅做得对,可是自家儿子的想法太天真,让人为难啊:他们跟聂家不沾请不带故的,有什么立场指手画脚?
陈女士说起了她的道理:“就算外人说嘴几句,又能改变什么?就是警察来了,还能一年三百六十日管他家大大小小的纠纷?回头该怎么样,不还是怎么样?谁让……聂殷和他妈妈靠娘舅家养着?人啊,在矮檐下,哪能不受点委屈?”
青雀不懂太大的道理,他反驳:“聂殷从三年级起就自己挣钱了。”
“傻儿子!”陈女士摇着头,“他跟他妈住的房子、吃的米,哪个不是聂家的?靠聂殷挣的那点钱,能顶个什么事?当年要不是聂家收容,他娘俩能活到今天?”
青雀觉得老妈的说法不太对,可他又挑不出什么理。
陈女士看儿子闷闷不乐的小样儿,好笑又无奈,叹了一口气,换了个道理继续说:“古事就不提了。反正你最近老实点,别想着往聂殷家跑……”看对方张嘴想说话,快言快语抢过话头,“你总得考虑聂殷的心情吧?你是关心,人家反而觉得难堪。”
青雀不解:“为什么觉得难堪?”
陈女士抚了抚儿子毛茸茸的小脑瓜:“所以说你不懂事啊,听你老娘的不会错。”
正是因为陈女士的一句“难堪”,青雀才犹犹豫豫了快一个星期,哪怕好多次蠢蠢欲动想偷跑去聂家,终究心有顾忌。
这一个星期里,聂家闹事的消息也三不五时从大人嘴里传出。
说聂老爷子是枉死,按规矩尸体不能摆放家里,又因为废品站爆炸,聂家索赔谈不拢,就抬着老爷子尸体摆到废品站老板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