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我原本还担心那张照片被你看到，我要怎么解释。”顾瑾年放下手里的杯子，玻璃和茶几之间触碰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震得温凉心头一紧。“现在我想，被你看到反而是一件好事。之前我觉得你还小，可能很多情感你不能理解和接受，后来我发现你比我更先迈出了一步，那么剩下的应当由我来走。”

温凉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更不明白一向冷静理智的顾瑾年为什么突然会语无伦次。

“我没想到，在你面前我的自制力一文不值。”他靠在沙发上，微微合上眼睛，嘴角的笑有些无奈。“我居然喜欢上了我的妹妹，可这是事实。”

“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顾瑾年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又惊喜又难过。她那些少女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回应。

可是，她又怎么能毁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美满家庭，她宁可每天沉浸在单恋的心思里，也不能毁了现在的一切，更不能毁了他。

她闭上眼睛，努力克制住疯狂躁动的心跳声，再睁开眼，只剩难过。

“可你只是我的哥哥。”

顾瑾年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眼睛里有几分诧异。“可你在临镇那天……”

“可能是我不小心，让哥哥误会了。”温凉觉得心像是被挖出来一般绞痛，原来说着口是心非的话，真的会有报应。

顾瑾年眼里的光慢慢黯淡，最后自嘲地笑了笑。

“好，我明白了。我申请了出国留学，过段时间签证办下来，我就会离开b市了。”嘴角的笑越发刺眼，他抬手摸了摸温凉的后脑勺，像个哥哥一般叮嘱。“在家听阿姨的话，高中很关键，学习上有不会的问题可以去问老师。”

温凉挣脱了发梢唯一的温暖，一把抓起放在沙发上的沙发，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说的是“一路顺风”还是“我还有事”，她只觉得空气稀薄的让她喘不上气，再多待一会，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温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胸腔隐隐作痛才停了下来，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你来找我好吗？我好疼。”

杜嘉嘉火急火燎地赶到的时候，看到温凉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一般蹲在路边的白杨树下。她在电话里带着哭腔的跟她说话，差点没把她吓死，眼看到她没事，杜嘉嘉才缓了口气。

“怎么了？哪里疼？”

温凉抬头。杜嘉嘉才看到她脸上半干的泪痕交错着还在不停流的眼泪，吓得连忙把她拉起来。

“怎么了宝贝？你哪里疼你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杜嘉嘉看她两眼无神地掉眼泪，吓得够呛，看她默默地用手按住心口。“心……心脏疼？你等下，我打车。我们去医院。”

温凉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微微沙哑。“没事，我可以忍。”

“你别吓我啊，不舒服要去看医生。”杜嘉嘉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出一袋纸巾给她擦眼泪。

“没用的。”温凉低声重复了几遍，然后又蹲下身子不说话，时间久到杜嘉嘉已经忍不住要打120了，她才站了起来。

“嘉嘉，我这段时间住你家吧。我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回家……”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衬着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好。”杜嘉嘉一口答应下来，反正就她一个人在家，两个人还能作伴。她大抵猜出温凉是和家人闹了矛盾，但她怎么也没往顾瑾年身上想。

一个月之后，顾瑾年出国。

前一天晚上，杨萍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送一下哥哥，她当时坐在杜嘉嘉卧室的地毯上，抱着膝盖一言不发。直到最后，听到听筒里传来杨萍的声音。

“你哥哥真的白疼你了。”

挂了电话，泣不成声。杜嘉嘉也猜出了大概，没有劝她，只是坐在她身边空位上，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温凉，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