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之死(1 / 2)
三人乘船,原路返回,因是白天行船,到也没再遇见十方镇水路的水鬼,顺顺当当地就回到了白水镇白水码头,船一靠岸,冷无霜先行下了船等着白悦,白悦从舱里冒出头来,就开始四下环顾。
“易欢师妹在寻什么?”卫子喻背好包裹,也跟着她出了船舱。
“看看能不能遇见小六哥哥,想着跟他打声招呼呢!”白悦随口应道,但并没有寻见小六的人影。
“你们说的是船夫小六?”岸边另一条栓好的船上坐着一个老翁,正垂着一根极细的鱼竿在那里垂钓,他跟小六之前一样戴着个蓑帽,帽沿压得十分低让人瞧不见他的脸。老翁听到他们谈论小六,神秘兮兮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是啊!老爷爷,小六去行船了吗?怎么不见他啊?”白悦礼貌向那老翁一拜,上前追问他。
“小六死了!”那老翁一口白水镇地方口音,阴阳怪气地像是谈及什么极其恐怖的事,哆哆嗦嗦收了鱼线,拿了鱼篓就下了船,踏着被河水浸湿的草鞋咯吱咯吱越过他们往白水镇上走。
冷无霜三人面面相觑,卫子喻率先追上老翁,拉住他胳膊问:“老爷爷,小六怎么死的?”
“小老儿饿了,还没吃午饭呢。”那老翁避而不答转开话题。
“正巧,我们要去镇上用午饭,您老不介意我们请您吃啊!”卫子喻不依不饶,白悦和冷无霜也默不作声跟了上来。
“那去吃天香斋吧!可地道了,都是我们这里的特色菜,看几位小友这身打扮,听你的口音,你们定不是江南人吧!来了我们白水镇,天香斋是一定要去吃的,不可错过啊!”老翁身体瘦弱但步伐矫健,大迈着步子滔滔不绝。
一行四人没走一会儿就来到了天香斋,斋内宾客满座,菜香四溢,好不热闹。
他们寻了二楼雅间,卫子喻和老翁同坐,白悦冷无霜在他们对面坐定,白悦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小六这几天遇到了什么大祸,菜还没上桌,先给老翁斟好茶,就急忙开口问他:“您快跟我们说说,小六到底怎么死的?”
老翁取下遮挡太阳的蓑帽,露出一张干瘦布满皱纹的脸来,接过白悦递上前的凉茶一口喝了压低声音回她:“就在昨天夜里,小老儿钓足了鱼,正收杆准备回家。忽见河上飘来一条船,船上的帆上用麻线缝着个六字,正是小六的船。我对着船喊了一声小六,没有人应。我正瞧着怪,那船慢慢靠岸了。无人掌舵,船帆逆水而来,实在奇怪。我上前去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小六不在船上吗?”冷无霜听到此处,也跟着诧异。
“不!小六在船上!”老翁将苍老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声音里还有一丝颤抖和恐惧:“他死了!肚子被掏空了,肠子心肺流了一船,眼睛被挖去了,嘴巴大张着,舌头不翼而飞……”
说到这里,老翁不禁打了个寒颤,“要我说,不像是人干的……唉……”
“死状如此惨烈,的确不像人为。”卫子喻凝眉思索,白悦听得有些想吐,完全无法想象,前些天还活蹦乱跳的小六,居然会死得这么惨,一时之间白悦竟说不出话来。
“我早跟他说过,十方镇下面去不得,定是遇见水鬼了……唉……这小子,孤身一个,平日里和邻里都算交好,从来不得罪人,为了点银钱,哪里都敢去,劝也劝不听,现在死透了,命都没了……”老翁长叹一声,天香斋的伙计送了饭菜上来,他见托盘里少了样东西,“怎么没有酒?给我来壶女儿红吧!”
那伙计立在一边尴尬一笑,似不愿给他拿酒来。
“你怕我没钱吗?今天这顿饭是这三位小友请我的!不差你酒钱,快去!”老翁斥那伙计,又转头满脸堆笑问卫子喻:“小兄弟,你要不要也来一壶啊?他们家的女儿红那可是很地道的绍兴老黄酒!”
卫子喻连连摆头,坐忘峰司门规戒律,他是万不敢沾酒的。一旁白悦却来了兴致手托着头,转而向冷无霜看过来:“师父,您要喝一点吗?”
冷无霜被她看得一怵,想起那天晚上白悦醉果酒的模样来,心跳漏了半拍,从牙缝里艰难挤出一个字:“不。”
白悦只好失然作罢,仰头往窗外路边看。
一顿饭除了那老翁之外,其余三人吃得毫无胃口,只因想到小六惨死的那副形态,没吐就已经很镇定了。
出了天香斋,白悦迎着冷无霜往他们之前卖马的马驿走,冷无霜却摆手说:“这几日为了快点给二师兄取药连日奔波,你坐船也累了,去朱府查探也不急于这一时,我们先在白水镇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不迟。”
于是三人在镇上随便寻了家客栈落脚,冷无霜让卫子喻先进了她和白悦的房间,坐下说话。
“小六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冷无霜一手敲着桌子,定神问卫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