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伯庚斯看着门口的人, 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你还在。
原来你还在。
忽然就松了口气。
阿尔杰走进房间, 将金色的阳光关在门外。
房间的窗帘并不厚实, 有微弱的光线从帘布后面透出来，室内恰好能够视物。
阿尔杰将托盘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坐在床边, 把伯庚斯扶起来。
“背后垫两个枕头吗？”
伯庚斯往他怀里蹭, 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眯起眼：“这样就行。”
阿尔杰环住他的肩膀, 薄被从光洁的皮肤上滑落一些，露出斑..驳的痕迹。
伯庚斯忽然想起些什么，攀住阿尔杰的肩膀，有些费力地支起身，解开对方的衣领，仔细地找寻着。
“怎么了？”阿尔杰问。
伯庚斯没有回答他, 而是兀自嘀咕着：“为什么没有呢？我明明……”
阿尔杰茫然地任由他摸索半天, 最后十分泄气地撞回自己怀里。
“怎么了？”他又问一遍。
伯庚斯有些抱怨地说：“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有些生气地在他怀里用力拱了两下。
阿尔杰失笑, 抱紧他：“很重要吗？”
“不公平。”
阿尔杰想了一会儿, 把腰间的匕首抽出来, 将刀柄塞进伯庚斯手中。
金属的刀柄是冰凉的, 伯庚斯被这突然的凉意激得手微微一抖，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阿尔杰脸上还是带着纵容的微笑，温暖得如同清晨的阳光。他握着伯庚斯的手, 令匕首的刃尖指向自己：“用这个吧。”
只有匕首这样的利刃, 才能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我会用药剂将刻痕固定下来, 它永远不会愈合，永远都会留在我身上。”阿尔杰亲吻他的额角，“我属于你。”
就如你属于我。
伯庚斯的心，跳得比昨晚还快。
……这家伙的病果然没好，而且，好像还更加严重了。
他握住匕首，想要往回抽，却发现自己根本抽不动。
他咽咽口水，却发现喉咙干燥。
“阿尔杰。”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干涩。
“口渴了吗？”阿尔杰问。
他松开手，转而端起桌上的热牛奶，递到伯庚斯嘴边。一边喂他慢慢喝下，一边解释道：“你的嗓子不太好，今天就不要吃得过甜了。”
牛奶中加了少许蜂蜜，尝起来有一点点的甜味，夹在牛奶的醇香中，不明显。
喝完牛奶，伯庚斯稍稍松了口气，想把手中的匕首偷偷藏起来，以免阿尔杰重新想起。
阿尔杰却握住了他往被子里藏的手：“你的手很凉，是我吓到你了吗？”
伯庚斯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不起。”阿尔杰低声说。
他慢慢松开手。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伯庚斯坐起身，和他面对面，把手里的匕首还给他：“不必道歉，可能只是我没有理解你的感情。在普通人看来，爱意不是非要用鲜血来诠释的。
“我不需要在你的身上刻下印记，”他用手指点点阿尔杰的心口，“我知道它在这里。”
他转过身，躺回阿尔杰怀里：“不要混淆情..趣和平常的相处方式，我会那么说只是……”
伯庚斯长长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用一种颇为遗憾的口吻：“如果真的有，看着大概会很开心，也仅仅是开心而已。有很多事可以取代它，就比如说，你像现在这样陪伴着我。只有你本身，是无可替代的。”
伯庚斯感觉到阿尔杰亲吻了他的眼睛，在他的脸颊边叹息。
“伯庚斯，”他听到他说，“感谢你的坦荡与直白，可越是这样，我越能感到自己的卑劣。我该是怎样罪恶的人，才会将禁锢你、毁灭你的心思，隐藏在自己阴暗的思想里？”
“禁锢我？”伯庚斯诧异地睁开眼，直视着那双银灰色的眼睛，“你这样想？”
他笑起来，攀着阿尔杰的肩膀，在他的嘴唇上轻咬一下，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道：“当你看向别人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
没等阿尔杰反应过来，他话题一转：“我饿了。”
因为他的话而愣住的阿尔杰慢慢回神，从餐盘上取了夹好肉片和生菜的切片面包，递到伯庚斯嘴边。
伯庚斯也不和他客气，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口，柔韧的面包混合着浓郁的肉汁，再配上新鲜脆嫩的菜叶，意外的好吃。
“为什么教团的伙房手艺比子爵府的厨子还要好？”他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食物，有些不满的发问。
亏他重金聘请。
阿尔杰笑着回：“是你饿了。”
伯庚斯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轻哼一声，又咬了一口面包。
吃完简单的早餐，阿尔杰细心地替他清理掉食物碎屑。就着靠紧的姿势，搂抱着他，替他揉按酸痛的肌肉。
伯庚斯舒服地眯起眼，满意地抬起头，在阿尔杰嘴角亲吻一下。
阿尔杰温和地笑道：“想下来走走吗？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伯庚斯思考了一阵：“下来走走吧，外面有些吵。”
真理之诗是诸神荣光笼罩之地，来到这里的人，多数有着不得喧哗的自觉。
吵闹，当然是有原因的。
“阿尔杰！”分别了没几天的恶魔契约人凯丝，搭着孪生姐姐的肩膀，朝他招手，“我们回来了哦。”
还带来了一群……唔，熟人。
那位名叫约瑟夫的骑士上前两步，行礼：“子爵大人。”
学徒伊莱有些幽怨地看着伯庚斯：“老师，您又把我忘记了。”
“大人。”公爵小姐一见到阿尔杰，就眼泪汪汪地想要靠上来。
想靠上来？
伯庚斯当机立断地命令道：“约瑟夫，拦住她！”
骑士前跨一步，忠诚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
公爵小姐被拦在阿尔杰三步以外，有些委屈，又有些怯畏地咬着下唇，看着他们。
伯庚斯哼笑一声，勾过阿尔杰的脖子就在他嘴唇上落下一吻，再像示威一样瞥回去。
公爵小姐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嘴。
拦在她面前的骑士，喉结微微滚动一下，沉默地低下头。
阿尔杰有些无奈地揉揉伯庚斯的头，纵容了他在众目睽睽下的举动。
“菲丽雅女士呢？”站在一旁的戴纳问。
“她还没回来。”柏莎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回道。
戴纳与柏莎对视一阵，收回目光，陷入思索中。
“对了，阿尔杰，还有你的鸟。”凯丝笑容邪魅，把一只笼子打开。
橘红色的大鸟从中飞出，滑落到阿尔杰架起的手臂上。
火焰鸟被养得不错，金红色的眼睛重新拥有了神采，羽毛也焕发光泽，不再凌乱黯淡。天赋的火焰受到它的控制，维持在不会伤人的范畴。
“注意你的语言。”阿尔杰提醒她。
凯丝眨眨眼：“有什么问题吗？这次我可没说脏话。”
……是没脏话没错，但是配合语调就很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