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2）

恨吗？

五丫头在心里重复这个字。

从前，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五丫头想了想，摇头。

不恨。

“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告诉阿柳。

她总要给大哥、大姐、小妹，还有爹娘一个交代。

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不明不白的一句话，阿柳觉得自己听懂了，缓缓点头，虽然有些意外，可这话，她还真相信。

“那你，难过吗？”

“难过的。”五丫头只想了一瞬，就很肯定地点头。

不管难过，她还生气。

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那些财主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而衙门里又为什么都不管。

看着面前神色幽深的阿柳，突然想到她的无所不知，把始终想不通的问题告诉她，又问她：“姐姐知道吗？”

阿柳愕然。

这道题对于五丫头来说确实超纲了，但她还真会。

如果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换一个人问她，她肯定会让她翻历史书去。

封建社会本来就是地主阶级成为统治阶级的社会，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的矛盾本来就是封建社会的主要矛盾……

这些上学时就背过。

可此时此刻，望着五丫头懵懂的小脸，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叫她认命？

跟她说，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皇权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那句诗怎么说来着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什么是百姓，没有权势地位的是百姓，没有自保能力的是百姓，鬻儿卖女的是百姓，朱门冻死的是百姓，读不起书的是百姓，看不起病的是百姓，一锅水里搅米粒的是百姓，一家人穿一条裤子的是百姓……众生皆苦，被系在土地上的老百姓本来就最苦……让她习惯就好？

她没有办法对一个面对社会复杂，只能以生气和难受来表达自己最真实情感的孩子说这些。

摇了摇头，嘴里跟嚼了罗红霉素分散片似的，苦得她都快吐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五丫头看着面色发白的阿柳，知道她知道，虽然不晓得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但还是点了点头，不再作声。

阿柳被她看得莫名愧疚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怕吗？”

点了点头，五丫头小声地说：“有一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反正就是有点害怕，或者说，彷徨？

好像也不对。

她认得的字太少了，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有点沮丧。

阿柳扭过头去，不忍再看五丫头。

以前都说什么没有选择就不会痛苦，可若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呢？

思绪放空，两个小姑娘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都没有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