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他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栾熙元直觉再思考下去，她这一头青丝早晚都得变白发。干脆一咬牙，照着从前撒娇的样子，站到他背后，伸手圈上他的脖子。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在栾熙元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转过头来。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顿时，就让她浑身都僵了。

“坐下，将《女诫》抄一遍。”

楚凌的话，将栾熙元脸上那点羞赧之色彻底荡平了。

栾熙元苦着脸，认命般坐在桌前。

她最怕练字了。

小时候，光是栾熙元这三个字，楚凌就让她练的痛不欲生。

她一度想给自己改名叫栾一一。

“腰背挺直。”那厢，楚凌重新拿着书，坐定在窗侧桌几前。

似是在等着，要看她写的字。

捏着蘸饱了墨的笔，栾熙元欲哭无泪。从早晨到现在被欺负的种种，又像潮水似的悉数回了笼。

她又是丢脸又是被他拒绝，现在，还得屈于他的威压之下。

她当然知道自己那点写字的水平，按照往年的套路，等她好不容易写好了，等着她的指不定又是一通新的惩罚。

想到这，她的情绪也不由烦躁了许多。

“滴答。”

随着墨汁滴落在宣纸上，她下意识看向楚凌的方向，只见他正看着她，嘴角似乎还有一丝未及褪去的轻蔑笑意。

怂包。

她似乎从他的唇边，瞧见他要说的话了。

栾熙元顿了顿神色，将毛笔搁置在一旁。

“五哥，《女诫》我都会背了。”她故作无事的将镇纸玉石往旁边拨了拨，末了又怕她表达的不够明显，赶忙又添了句。“就不用抄了吧。”

她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楚凌认同的点了下头，紧接着又很自然的补了句。“既然如此，改抄《诗经》吧。”

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概就是栾熙元现在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她的一句话给自己揽了这么大个活。

“五哥，《女诫》我还是没学好，只是会背，不懂里边的意思。我想，要不还是改抄《女诫》吧。”

抄《女诫》是一天的活，抄《诗经》可是一个月的活。

她一手拿起毛笔，坐的端正笔直。脑袋瓜飞速运转着，仔细思索若是五哥拒绝了她，她好再说些什么来逃脱练字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奈何，凭她万般准备，那位愣是没接话。

曼说讲话，就是连个眼神，连个动作，楚凌都没赏她。兀自看着书，似老僧入定。

栾熙元恨恨咬着笔杆子，无奈只能低头抄起《诗经》来。

她动作极慢，大有抄上一年的打算。

索性天色渐晚，在她终于写满一张宣纸后，就又听到了楚凌的动静。

他站定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的字上时，又是一顿。

纸上的字有大有小，尽管能看出来是用心认真写的，呈现出来的模样却着实不尽人意。

那么认真的神态，那么笔直的坐姿，怎生写出的字竟如此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