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2）

姜颜面上泛着点红, 眉眼盈盈。

“别说, 还真挺甜, 说话一套套，到底跟谁学的。”

他笑, “见了夫人自学成才。”

牧江说完帮她抚开发梢一点雪，问：“你在这干什么？”

姜颜这才想起那俩准备抄书的，她看了看这个还没脸黑的始作俑者, 更乐了, 抬指抵在唇前做了个手势。

“嘘。”她压低声音道，“跟你说个事，姜肖尧今天没看书没背书，这会儿还拉我丫头帮他抄书, 你说过不过分。不过话说回来，你个当姐夫的也太狠了。”

“……你个当姐姐的也没仁慈到哪里，这就跟我交代完了。”

“啊, 也是啊。”

姜颜面上摆着幸灾乐祸，起身扒拉着矮丛一望，那两人已经不见，再往边上瞧了瞧, 原来是换了地方，约莫是不想弄得满身雪湿了纸, 到了一棵稍稍能挡雨的树下。

她拉着牧江往那里走了走, 姜肖尧跟七桃还在商量怎么个分法, 背着身压根没注意到他们。

“要么你还是抄五十份罢, 我都汪给你听了。”

“？可是我没……”

“别可是了，就这样吧。”

姜颜站在那儿，逗道：“要不我帮你们抄个二十张？”

姜老幺垂着脑袋没顾上看她：“好啊！你先等等，那么还剩八十，七桃你四十，我四十，怎么样？”

七桃：“嗯嗯。”

牧江默了一会儿，十分配合地跟了一句：“那不如剩下八十份都我来。”

“好啊！！！一会儿我给你……”姜肖尧喜出望外喜上眉梢欢天喜地喜极而泣，“大赏”二字未说完，回头一抬眼，僵了住。

牧江脸色微沉，话里却透着几分揶揄：

“你要给我什么？”

姜肖尧欲哭无泪：“我给……我给你我的命吧哥。”

最后姜家二少喜提大礼抄一赠一，共计两百遍。

夜色深深，书房通明，姜肖尧在抄书，另一张长桌上牧江正陪着写东西，一笔一划间皆是神韵，笔锋走势有力且漂亮。

姜颜则在边上吃糕点小食，时而跟七桃说说笑笑。

男人认真时候总是很有魅力，眼前一个小的，一个大的，面皮生得都好，赏人如赏景。

当然小的跟大的是没法比的，牧江眼睫微垂，身上满是岁月沉淀出来的稳重味道，而抬眼跟她笑时又不乏一点散漫轻佻，当真是叫人越看越欢喜。

至于小的，稚气未脱，不情不愿，臭着脸托着腮，一手字龙飞凤舞。

不过七桃可能更好小的那口。

姜颜咬着糖莲子，在那坐得有些无聊，起身过去准备看看牧江在写什么，那人却收起了纸。

“干什么，不让看吗，别是给什么小姐公主写情诗吧？”

“？脑子里成日想的什么。”

“你给我瞅瞅，我就不这么想了。”

“不行。”

“……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连写两个字都要藏着掖着了。”

“……”牧江无奈笑叹，“给皇帝的，没什么好看的。”

“可你不是一个武将？怎么还要上谏。”

“你夫君文武双全，不想当皇帝但心系天下，只好写些东西给皇帝指点迷津。”

“牧江。”姜颜一脸正色，“这话说出去，是要杀头的。”

“谁说出去。”牧江朝姜肖尧一抬下巴，“他吗？”

姜肖尧：……你们打情骂俏管我什么事，我活得好好的干嘛想不开。

“别看我，我不敢，我抄书，我认怂。”

姜颜乐乐呵呵在那笑，被牧江一把揽过拥到腿上坐了下来。

“想看什么，我写给你看。”

“都行，你写一二三四也行。”

牧江提笔蘸墨，手臂微屈，把姜颜半圈在怀，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写了四字：

她靠在他胸前看，嗤着搡了他一下。

“你还真写一二三四。”

“我多听话，夫人说一二三四就绝不写四三二一，还怪上我了。”

牧江眼里笑意只增不减，边说边在下面补字：

一江寒水入风月，二八佳人腰无骨。

写的那个横竖笔画收得干净利落，看的那个饶有兴致地在那跟着一字一句念。

到“三更归梦”时牧江顿了顿，脏腑间忽地绞起一阵灼痛，连带眼前都一黑。

他的手一颤，握着的笔险些落下，姜颜眼睛望在纸上，没看到他微蹙的眉，还以为他想不出来下一句，逗他道：

“夫君，你不是文武双全吗，你的文呢，笔墨呢。”

牧江稳稳呼吸，熬过那一阵落笔又跟两句，把一二三四补了齐：

一江寒水入风月，二八佳人腰无骨。

三更归梦和衣拥，四时怀人唯玉颜。

他写完搁下笔，低声道：

“写得不好，果然比起风雅动脑子，我还是适合流汗动身子。”

姜颜不是没听出里头的另一层意思，笑回；

“你这大将军说话怎么流里流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