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这一支箭来得突然，姜颜还发着愣，牧江已然搂她进怀。---

“嗒”一声闷沉的响，箭锋没入木里，短短箭尾悬空架着，牧江淡瞥一眼，箭上干净，没捆着字条，也没抹什么歹毒东西。

他轻而易举把东西拔下，捏在指尖来回打量了一遭。

姜颜后知后觉才回过神，一阵后怕，盯了半晌又警觉地朝马车外的方向一扭头。

“……你仇家找上门了？”

“……如果是我仇家，我们可能没机会这么悠哉聊天。”

牧江答得稳若泰山，把箭轻轻往脚边一丢，云淡又风轻。

姜颜没法像他那么淡然，马车外分明有脚步声正往这边靠过来。

“里头的人！下来！”

外头的喝声粗狂又凶狠，听着像催命的，来势汹汹满是敌意。

姜颜有些瑟缩，悄摸往边上瞥了眼，身边那歇了不多久的人看上去有些不耐，他抬手按眉心，起势动身准备下马车时踉跄晃了一步。

昨夜的一笔笔帐叠起来总归要还，牧江忍着不适皱眉拿肘抵着缓了会儿，眼前的黑才一点点褪下去，等脑子的清醒劲又回来后他淡淡道：

“你在这待着。”

“等一会儿。”

牧江正要抬臂掀开那道帘，另边手腕却被拉了住。

他回眸看过去，姜颜两只嫩嫩小小的手握在自己腕骨上，动作决然，神情坦荡，视死如归。

“你待着，我去。”

“嗯？”

“次次都是你护着我，我总也要在你面前站一回的。”

牧江没想到这瑟瑟发抖的小怂包子会说这么些话，他动作顿了顿，继而眉梢一挑。

“那你去。”

“……不是，你都不拦我一下么，万一我下去被人一剑喉可怎么办，你可就我这么一个漂漂亮亮娇娇媚媚柔柔袅袅的夫人。

“不是你要去？我向来是尊你意愿的。”

姜颜在那头矛盾踟蹰了片刻，她原本以为会有个“不行不准你去不行还是我去”之类催人泪下的深情争执，毕竟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

风雨我挡，伤痛我背，你只管躲好。

可这位少将军却给了三个字——那你去。

……

姜颜忽而有些不大想去，可这话既然讲了，那不管怎么总还是要做的。

更何况，他看着也实在脸色不好。

于是姜美人硬着头皮下了马车。---

下头围了些人，看着十分粗野，领头的生得有些老相，一张面皮被风沙浸出几分沧桑，眼里却没有沧桑后沉下来的东西，甚至有些憨。

姜颜走下马车的档口就招了他们的眼，而美归美，那领头的依旧十分不近人情：

“哪里人？干什么来这？车上还有谁？不老实交代往马车射过去的就不止一支箭了！”

听完这问话的姜颜往后望了一眼，定然立着，不卑不亢。

“滕京人，来干什么与你何干，你们是劫匪也好，强盗也罢，最好还是赶紧让出道来，马车上的人不是你伤得起的。”

往日皮实爱玩儿的主站得笔直，话语稳然。

“不用说天下人，便是我一个人，也不放过你。”

世人皆道女子是水做的，姜颜站在那头说出这么两句，分量亦轻亦重，带着穿石挟沙，劈山蚀土的气势，大义凛然。

那人愣了愣，好似是被她那慷慨就义的势头给唬到，好奇问道：

“马车里是谁？”

姜颜想了想，直截了当报了牧江大名。

在这地界，应该没几个人不知道牧家，想必多少也会忌惮些。

一时半会儿她也编不出什么别号人物来。

而几个粗野汉听完这话相顾一望，笑开了。

“说什么胡话，牧家大少爷还睡着养病，疯了吗跑来这儿？”

“哈哈若这人真是牧江，我他娘现在给你跪下。”

牧江在里头听了许久，到这句时才不紧不慢抚开帘下马车。

他先前一看箭就知道来的是谁，让姜颜去了也碰不上什么大恶之人，顶多几个兵卒。

他落脚走近两步，把姜颜往怀里带了带，继而对着先前笑姜颜的那人道：

“跪吧。”

“……”

对方一愣，“扑通”一声，膝盖砸地一点不带犹豫。

“少将军你回来了！！”

姜颜：……跪得如此心甘情愿，厉害还是夫君厉害。

边疆这一片地人杂，往前是牧老将军扎营的地，一般没什么人会过来，但来了便要查清底细，以防混进来些给乌鞑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