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视角(1 / 1)
高一那年,我的指导员带着我来到丹麦参加一场全国巡演。
那时的我正陷在低谷期,那首未完善的小提琴曲久久无法突破瓶颈,这是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顾忌学校那边给我塞过来的活动。
6月份,丹麦的温度刚刚好,四处都是络绎不绝的居民和游客。
指导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姑娘,一向大大咧咧又活跃的她自然不会愿意闷在旅店里,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吵吵嚷嚷的说要去逛逛,但我着实没那个心情陪她混在人流中,就只得随着她兴高采烈地出门。
翻了会儿微信,我自觉一个人窝在床上也没什么意思,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观景阳台。
这个点阳台上没几个人,只有一对夫妇带着孩子在吃早点,我选了个最靠近栏杆的地方。这家旅店靠近海岸,抬头不远处就是那座远近闻名的小美人鱼像。
身边的那个孩子砸吧砸吧嘴,似乎饶有兴趣的听着母亲给他讲小美人鱼的童话故事。
童话啊……
我敛了敛目光,又重新开始温习几天后要演奏的曲子。
这大概是我艺术生涯里的最后一曲了吧,如果不继续学小提琴,我又能干什么呢?和其他学生一样坐在教室里读书,规规矩矩高考?还是顺应校篮球队的意愿,参加训练?其实我也没想过。
我从3岁就开始跟着母亲学了,母亲退圈以后我就步了她的后路,虽然也曾受过无数白眼和讽刺,但我却也坚持到了现在。可笑的是,在别人眼里勤奋又有天赋的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初衷是什么。童话总会拥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局,只可惜我还没走到那一步,就要草草收尾了。
思虑居然又让我情不自禁地把那张“失败品”拿了出来,望着那部分被数次涂涂改改的空缺,好像突然就被一层厚厚的乌霾紧紧包裹着,甚至连那海浪都变得压抑了些。
突然一阵风袭来,我一个不注意,其中一张谱子就快活地“钻”进了风中,正当我准备伸手去抓时,一阵旋律也悠悠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大提琴?不,不完全是那种刻板的曲调,细细聆听,仿佛眼前就是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而海的中央,站这一个人,他的嘴轻微地张开,像是在哼一句童谣,又像是在诉说一段奇妙的经历,而他站在那里,很熟悉,你却又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谱子从我眼前滑落,而我却迟迟没有将它捡起。
在我所触及的视野中,倏地闯进了一个风度翩翩又优雅的身影。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不小心惊动了他,只见他停下琴弓,朝这边望了过来,当我们的目光交汇那一刹那,他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那时我才意识到,啊,原来不是童话里的人啊,是真正站在我面前的人。
一瞬间,我听到心上传来“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快速又猛烈的燃烧起来,涌向我的大脑。阳光正好,他两颊上小小的酒窝也亮晶晶的。
后来,指导员告诉我,孙指瞒了好几年的那个关门弟子也来到了丹麦进修。“啊啊啊那个学长真的又温柔又有气质,我今天还到石像底下去听了他的大提琴演奏,你看!我要到了签名哦,男神的字果然也好好看啊,对了对了,听说他几天以后也会去现场……”她还坐在我对面絮絮叨叨地夸赞着,我却难得开了小差。
蔡善凝?唔,果然和他这个人一样的……让人喜欢啊……
听别人说,丹麦的海风是甜的,好像真是这样。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生活也可以活得比童话还美好,小美人鱼与王子失之交臂,而我会紧紧抓住他,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怎么说呢,就像长期身处黑暗的人终于碰见了自己的欧若拉,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如此深刻地融入我的血液,就那样一辈子。
那一年,我15岁,他1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