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变性(1 / 2)
悠悠江水,向东流,金陵城越来越近,姑苏坞愈行愈远。
自母亲去世,总不能自持,眼泪像决堤之水,滚滚而下。
船儿晃悠悠往东南而行,这天竟然下起大雨,不过是二月,居然也有这般豪雨,叫丫鬟关上窗子,别让雨洒进来,在铺上坐下,又想起母亲生前的诸般温柔,不禁泪涕连连,许是哭得过分,竟然昏迷过去。
迷蒙中,看到床前站着一个癞头和尚,忽然想起幼时这和尚要我出家,说是割了三千烦恼丝,省得以后受罪,不过如今看来,这和尚似乎不是让我去出家来的。
只听他喃喃自语,我坐起身来,问:“你是谁?来这里作甚?”
和尚记性倒是不差,还认得我,笑着说:“姑娘小小年纪,忘性倒是挺大。”
一阵大雨呼啸而至,狂风席卷着水花拍打船舷,船身陡地一歪,我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幸好那时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床头的一条杆子。
那和尚却纹丝不动,依然在看着我,只是他身上衣衫破烂,不知补了多少补丁,当时我就想,这二月虽是初春,可依然冷得很,这和尚却穿得这般单薄,年纪又老——刚想到这里,那和尚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大喝一声,“若为女中杰,偏要男儿身。”
我根本不明白这癞头和尚是何意思,本来还想着把包袱中的衣服拿出来一两件赠与他,这下倒叫人觉得可憎,于是就想挣开他,不料,这时船身又抖了一下,我一下子就跌下床去。
和尚则说:“他日相见,必要讨要报酬的。”说罢,他松开我,大笑一声,接着又是雨打风吹,船身大动,我忙着从下面爬起来,转眼抬头就发现那和尚消失了。
忽然之间,船儿被什么推了上去,床尾向上,船头下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只觉头上一痛,便不省人事。
醒来时,船头坐着一个侍汤药的丫头,不远处站着我的老师贾雨村,四五十岁年纪,山羊胡子依然乌黑发亮。
“醒了,小姐。”丫鬟惊喜地看着我,伸手摸我的头,“烧也退了。”
“黛玉,可好些?”老师朝床边走过来。
“好多了,多谢老师挂怀。”我起身低头,老师示意我不要起来,可我还是起来了,因为我想小解。
贾雨村是个精明的男子,为人还算谦和,但也依然未看透人世喧嚣,就像众多读书人一样,希望得到千钟粟,得到颜如玉,得到平步青云。
说了些闲话,他安排我些事情,说是马上就要到南京,到时必要注重仪礼,以免贻笑大方。
这是当然的事,一个人孤零零在外,必要走一步看十步,方能不出错。
贾雨村出了船舱,我示意丫鬟小解,她把小解的夜壶端过来,悄悄出去,我最不喜欢别人在这时候看着我,说是脸皮薄,就算是吧,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解开衣带,撩起外衣,想蹲下,不料,下身一阵抖动,我的心猛地一揪,这是什么劳什子?一团软踏踏的东西垂坠在两股之间,吓了我一大跳,后退一步,幸好我天生控制力强,不然差点就尿了一裤子。
早些时候,曾悄悄看过一些不雅的画册,是背着父亲和老师看的,只有男子才有这劳什子,我为什么一下子多了这个来?
颤颤巍巍地拿着那物件,对准夜壶,闭上眼睛,撒了泡尿,其实我不该这么说话,毕竟有点不符合我的身份,女儿家家的,自然该多用雅言,可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解脱了似的,原来我是个男子。
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我就成了男子?难道那个梦就是这个作用?
可家人都知道我林黛玉是个女孩儿,怎么能一下就变成个男人来?莫慌,我试图让自己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