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这几日是好天气，下午四五点钟了还是如午后光景。街道边上赶夜市的小商贩已经支起了摊位，来往的黄包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如鱼得水。

云逸走到街口，背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时节确实是到了深秋了，可是不知为何还是这般热。拐角处的人在围着张电影海报看热闹，道路都被挤得剩下一半。云逸无奈，正欲绕道，忽听背后一声喊：“云先生。”

回过头去，却是一个并不熟识的人在对着自己笑。云逸心里讶异，还是礼貌的拱了拱手：“请问阁下是？”

“一个听客罢了。”来者朝他摆摆手，似乎也并不愿透露姓名。云逸也不再追问。

“云先生是往同乐轩去？最近您好像不常来？”

云逸一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

“那得上点心了，这种天儿最是难琢磨，着了寒气就难缠了。”戏客一面走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云逸心里感动，也是应和着点头。

说话间，就到了戏园子门口，外面早支起了红纸板子，写着当天的戏。伙计一看他来了，赶紧迎了上来，低声说：“云老板，今天的客又少了，比前几天还不如。”

“嗯，”云逸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抬脚往里走了两步，又回头交代了句，“改天找个人重新做一副匾吧。”

伙计往里送了他两步，回身抬头看了看，朱红大门上的“同乐轩”三个字，黑底上的贺漆斑斑驳驳的，叹了口气想，是该换了。

没一会儿，台上的弦子就已经响了起来。云逸在后面换了衣服，就干脆自己拿了家伙什对着镜子，上起戏妆。戏院这一段儿都在削减开支，闲杂人都遣去了一大半，晚上这场戏戏份重，自己也信不过旁人的活儿。

前面渐渐地听到叫好声了，云逸把油彩放下，仔细端详了镜子里的妆，算了算，尚未到要出场的时候，愣神坐了会儿，才起身去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润嗓。

水还含在嘴里，伙计又“噔噔噔噔”的跑上来，手里递过一个小瓷罐子来，大大咧咧的说：“沈爷让人送了这罐子雪梨来。”

云逸瞧了一眼，白瓷的罐子上釉着淡色的纹样，罐口似乎还溢出一丝白气，清甜的梨香若有似无。

接过来，抿了两口汤，前头熟悉的鼓点就响了起来。

云逸只好把勺子又放下，起身整理了戏服，又照了照镜子，清清嗓子，不慌不忙的往前面去。在帘子后站定，等过场的弦声住了，才挑起布帘，稳稳当当的亮了个相。

本是喝茶声聊天声小声叫卖声的园子里，一时寂静，隔了两三秒，叫好声齐发。

沈清本来伏在栏杆上撑着下巴想事，听到这一声叫好，才回过神来，侧着身子朝外望，台子上的人早已经咿呀的唱了起来。

身后跟着的小厮也忍不住说：“云老板的戏真好。”

他们坐在二层靠里侧的小包间里，这个位置看过去，台上台下都一览无余。看着客人们面上的表情，沈清也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是啊。”

戏过了两折，就已经是八点多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