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此恨无绝(1 / 1)
“无赦谷主,你这是……”孙斐看着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无赦咽了咽口水企图令自己从方才的震惊中平复下来。
而他身旁的凌波与碧竹只是两个未经江湖风浪的寻常女子,短短几个时辰内见识了诸多此前二十几年未曾有过的死伤与诡异之事,早已是脸色惨白瑟缩在桌子一隅。
玄殇走到无赦近前将他扶到桌旁的板凳上,握住无赦手腕的同时探了下他的脉象,随即心中一悚蹙起了眉头。
“谷主,想必是中了毒。”
“幽谷之人果然不同凡响……”那个嘶哑低沉雌雄难辨的声音又从半空之中幽幽地传来落进众人的耳中。
“敢问玄殇姑娘一句,可知你家谷主所中何毒啊?”
“难倒不是大家都中了的无骨软禁散吗?”孙斐不解地看着玄殇问道。
玄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所中之毒乃是本门秘制的蚀骨之痒。”
“那玄殇姑娘必然知道此毒的奥妙所在了。”漂浮于半空中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讽刺。
“不出半个时辰全身皮肤开始溃烂,若不能在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半年后毒素侵蚀五脏六腑药石无医。”玄殇将与蚀骨之痒有关的种种极为详尽的道出来,仿佛是在回答那神秘人的提问,又好像是在给在场一脸茫然的众人讲解,亦或这只是她的自言自语。
她望着无赦开始乌紫的嘴唇、狰狞扭曲的脸,眼前竟出现了一位女子的清丽面庞,峨眉婉转、肤若凝脂,那副动人的皮囊令她忍不住想将其撕碎并狠狠地践踏。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日我所受之苦,今日便如数奉还。”从那个嘶哑缥缈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带着无尽的恼恨。
蚀骨之痒,皮肤溃烂……这几个字在赵良致的耳畔不断地回荡着,仿佛千钧之重狠狠压在他的心上使其不得喘息。
他想起最后一次相见时她溃烂扭曲的脸;想起从她仍旧动人的双眸中留下的两行清泪。原来她不仅被他以爱为由的阴谋伤了心,还被奸人阴狠的蛊毒毁了容;一个身心皆破碎的人,何以存于世?素衣……
赵良致的心中因那个声音的一席话蓦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曾经他因伤致盲看不见她的模样,却用一颗澄如明镜的心与她相知相悦,虽然其中夹杂着几分她所不知的暗眛目的,但那却是他一生之中第一次的真心交付,也是任岁月催折不灭的片刻欢愉;再见时他恢复了眼疾却污浊了曾经的一颗真心,只因她身处的月隐斋身后埋藏的巨大秘密与他肩上背负的沉重使命,他们终是于茫茫人海中彼此失散,不复相见。
也许,他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素衣虽是被无赦毁了容,但将她心伤透并补上那最后致命一刀的人却是他。赵良致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你……”无赦扶着一旁的桌子挣扎着站起身,试图冲破无骨软禁散对内力的钳制,可内力被牢牢地封印在体内,一口鲜血再次喷涌出来。
“无赦谷主,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被自己所制之毒折磨煎熬的痛苦吧。”
“素衣,是你吗?果真是你的话,便现身相见罢,你我自小相识,我一直当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什么事情不可当面说清楚,不必如此啊……”一直躲在桌旁角落的凌波抽泣着说道。
“凌夫人,这时再与我谈及情分故作亲近恐怕为时已晚,当年若不是你执意不嫁,与心爱之人私奔,我又怎会替你嫁给先夫,如若不然,我可能仍旧是都司镇上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也能寻得一世安稳。我落得今天这般,全是因你而起不是吗?”
“我……”凌波一时语塞,只得在一旁默然垂泪。
“今日在座诸位来到此地,与其说是因我相邀来此,不如说是各位的欲望使然。封龙宝图也好、朝堂秘辛也罢,戏已开场岂有不唱之理,局已布好落子无悔,诸位能否安然离开这月隐斋亦或能否得到心中所想,便全凭诸位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