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纵横之诀（1 / 1）

如墨似漆的天空恍若一只隐于暗中操纵一切的鬼魅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将一片比这夜更深的阴影悄然笼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研磨成粉的名贵药材从白红相间的瓷瓶内倒出来洒在不断涌血的伤口上，顷刻消融，渗透进受伤的内里。

“嘶……”瘫倒桌旁的赵良致因疼痛不时发出一两声克制隐忍的叫声。

玄殇将与无赦一齐看向窗外的视线收回，纷杂的思绪像一团被诸多疑惑缠绕纠结成的线球，理不清头绪却又忍不住把玩。那轮诡异的月时隐时现正如同她此时复杂的心境。

“伤得真是不轻。”孙斐清理着赵良致的伤口不禁感叹了一句。

惨白的月光带着子夜的寒透过破败的窗照在那片模糊的血肉上，玄殇看清了赵良致胸前的伤口――边缘利落，呈现出不遵常规、纵横交错的“十”字形。玄殇愣愣地盯着那个“别致”的伤口，血染的“十”字裹挟着一把通往旧日的钥匙开启了记忆的门……

阡陌交通，一位白发老者，身侧分别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孩束发整齐、虽是成童年纪，双眸中却闪耀着踌躇的壮志与风发的少年意气；另一旁的女孩披散的长发随风飞舞着，一排漆黑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未经世事污浊的澄澈眸子，老少三人悠然地走着。

女孩扬起头望着此时正牵着她的手、一脸笑意的白发老者，“爷爷，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参透参商的奥秘啊？”站在白发老者另一侧的男孩听见女孩的问话也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还有，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练成参商剑诀，名扬天下啊？”

老者依旧目视前方不看向提问的任何一边，“名扬天下从不是侠者的一生所求，唯有将除强扶弱、救济贫苦为己任，才是为侠之道。至于精进武艺、学有所成，此乃天意，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

女孩听了老者的一番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男孩扁了扁嘴，一脸难掩的失望，“师傅，你每次总说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一扎便是两个时辰的马步，负重奔跑数十里地，甚至整日静坐湖边观察湖水……这些究竟是参悟剑诀的关键还仅是为了虚耗时间？如此下去别说名扬天下，就算习得武艺防身恐怕都是空谈。”

女孩面露愠色，“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还不是因为我们愚钝，尚没有参透其中奥妙，所以只能在如此反复中体会深意，真正的诀窍都是日积月累中的领悟，从没有一蹴而就的捷径。”

见女孩有些愤然，男孩也意识到了言语的不妥之处，连忙道歉：“对不起，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心急，我……”

白发老者冲着男孩露出一个深意难测的笑容。老者拔出背负长剑，将内力贯注于所执之剑上，霎时剑气纵横四野，方圆几里庄稼成片倾倒，成荫的古树断折，而距离三人最近的一棵柳树仍顽强地屹立原地，粗壮树干被老者的遒劲剑气击中，形成一个纵横交错的“十”字形切口，片刻后柳树轰然倒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天地仿佛被老者刚刚所施展的惊人威力所折服甘心臣服于其下。

那一刻，万籁俱寂，女孩愣在原地感受着自己被震撼得紊乱的血脉在不断地沸腾着。

“一心一意一念清静，摒虚妄、除邪祟，阴阳乾坤自在我心。”老者目光悠远，那是女孩目力所不及之远。

那句心诀、那个纵横交错的十字切口，自此烙刻骨血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