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姑射山周围也有些小村庄，傍着富饶的神山过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有山民质朴，远远看到他们一副要入山的架势，还专程跑来相劝，道：“神山不可入，可进不可出。”见几人不听，便叹息着不再多说。
极目遥望，只见山势绵延不断，山体雄伟险峻，层峦叠嶂；云海翻涌，连绵无垠，笼罩一层神秘色彩。
真正进入山中更是古木参天，处处峰回路转，暗藏玄机。如无人带路，确实很容易迷失方向，被困其中。
正值春末，深山幽谷，清风凛冽。
山路迂回曲折，脚下灌草茂密，两旁浓荫蔽日，只余一缕稀薄的光穿透间隙洒落下来。
莫如悔带头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蜃境的方向走去。
四人脚程俱快，翻山越岭走了大半天的光景，终于来到幻阵的边缘。
莫如悔停步遥指前方万丈树海，道：“从此处起你们所看一花一草一石一木皆是虚幻，其中陷阱万千，你们只管随我走，千万不可大意。”
几人连忙应下。
楚逸出神地望着前方，眼前景象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早已不是印象中的模样，心情难以平静。
当年亲眼目睹族人被屠戮，尸骸蔽野，血流成河，从此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一日的惨烈都会从记忆的坟墓里爬出来，魇得他惊惶不安，冷汗淋漓。
眼前满目血红，绝望地看不到任何出路，只能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至亲至友被杀害，却束手无策。
“楚逸。”
一个轻柔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楚逸迷茫地看着出声的人，好一会儿才分清现实和幻觉。
走在前面的莫如悔跟镜渊一起回头看他，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担忧。
楚逸脸色有些难看，就像刚出噩梦中惊醒，久久缓不过神。
施青戎重重往他肩上一揽，半开玩笑道：“怎么，近乡情怯？别怕啊小贼，咱这不都陪着你呢？”
楚逸像被彻底拍醒了一样，蓦地打了个激灵，猛一抖肩把施青戎震了下去，侧目瞪了他一眼，施青戎无辜的耸了耸肩。
“走吧。”莫如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双眸直视着他，道：“一切都过去了。”
两人皆看到了彼此眸底如春山古潭般的翠色。
一切都都过去了。
楚逸倏然抬眸望去，远处是高大而耸入云霄的山峰，一重又一重，白云缭绕，山岚云雾变幻莫测。
近处层峦叠翠的绿叶影里，一股暗香拂鼻，漫山遍野开满了大如团扇的粉花，仿佛白净的美人涂抹了胭脂红一般，既清雅绝伦又纤柔浓丽，那秀美的姿色和浓烈的异香使人神怡心动。
浩瀚花海如同灿烂的锦绣明霞，一路开到了延绵的山坡，如诗如歌。
风和树静，寂寞无声，耳畔是潺潺溪水之声，山中栖息的鸟儿被人声惊得飞起，发出清脆鸟鸣。没有刀剑加身，没有血雨腥风，他就站在这广阔而幽静的山林间，身边熟悉的人轻声对他说道：“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他已经远离曾经的噩梦，今日只是故地重游，他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颠沛流离，无处安身。还有两三好友与他一起并肩而行。
楚逸不由笑道：“你说的不错，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的。-*---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嗯。”
莫如悔点点头，贯注全部精神，领着几人入阵。
走了不多远的一段路，镜渊等人已深深体会到幻阵的玄妙之处。
幻阵是以天生草木石泽融合风水术数变幻而来，或以石化水，或以山作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莫如悔从容地走入花海中。那花足有一尺来高，一脚踏进去，娇艳的花朵顿时下一小片，再多走几步，就生生在浓密的花丛中踩出一条小路。
镜渊和楚逸跟在他后面，表情有些古怪。
施青戎坠在最后，满脸的不舍，连连叹道：“罪过罪过，这么美丽的花儿，今日却教我如此摧残，当真是过意不去。”他这人，向来只欣赏与‘美’有关的一切，‘无论是娇花还是美人’都是要来好好疼惜爱护的，怎舍得辣手摧花，踩成了花泥？而且眼看这茫茫的一大片花海，却不知要踩踏多少才走完，心里战战兢兢。
“我说莫大谷主，你就不能另找一条……哎呀！”他突然惊叫起来，看着湿透的鞋袜，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再看看楚逸，他穿着的灰色长靴显然也沾了水，脚面已经变成了深色！
“这是……”施青戎不敢置信地低头往下看，还是茂密的花丛，可是踩下去却硌得荒，就好像踩在铺满鹅卵石的浅溪之上，凹凸不平，清水寒凉，瞬间就被浸湿了鞋袜。
楚逸回头白了他一眼，道：“这里原本就是一条小溪，你所看到的不过是幻影，只有莫如悔能看出本来的面貌，跟着他走就是了，不要东张西望，大惊小怪，仔细脚滑，摔你一身水。”
施青戎难得没有跟他呛起来，而是赞叹不已：“小爷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当下不敢多言，认真跟着他们身后。
幸而有莫如悔带头，就是没路也能给走出路来，因此并无什么危险。
只是心中难免怪异。
比如你明明看到的是花，踩下去却湿了脚，难免吓一跳。又或者看到的是蜿蜒小路，踩下去却是凌乱四散的碎石，需得万分小心才不至于被绊倒摔倒。再或者眼前明明是清波荡漾的深潭，避都来不及，莫如悔却从容不迫地从水面上走过去，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凭着脚下的触感，应该是走在松软的草地上。
每一段路都是新奇的体验，叫人又是兴奋又是期待。
“哎，这实在是太神奇了，我从未想过阵法还能如此玄妙。”镜渊情不自禁道。
莫如悔斜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也就是我领着你，要不你早迷路了。”
“我顶多是陷进幻阵出不来，怎么能叫迷路？”镜渊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那时在绝命谷外走岔了是个意外。”
莫如悔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也不拆穿他，只是轻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跟山里迷了路，哭着绕了一整天也找不着家，最后歪打正着才从山里出来，还不敢跟天城的人说。”
镜渊：“……”
施青戎听了差点踩到石头崴了脚，毫不客气嗤笑出声：“师兄，你还有这样光荣的往事？”
“那是我五六岁在山里练功时的事情了，”镜渊微恼道，“你那时还没来天城，当然不……等等不对，这事我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如悔，你怎么知道的？”
莫如悔挑起一侧眉梢，悠然道：“你的事情，我可就知道的多了。”
“不可能，难道我说梦话了？”
莫如悔笑而不语，任凭他怎么问也不开口。
山路崎岖，又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片广阔的林地前，草木茂盛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