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怎么可能。”黑衣人剧烈咳呛着,看向莫如悔的眼神惊疑不定,“玉蟾引对你无效!”
他宽袍骤然一扬,劲风疾出,几道极其璀璨的金光激射而去!
周岳大喊:“小心!”仓促间挥剑而出,却只挡住了两点金光,暴虐的力量竟震得他后撤了一步!
猝不及防间,金光闪电般逼到莫如悔面前——
黑衣人脸上已然要露出得手的快意,却见那金光仿佛遭到了无形屏障一般,骤然悬停在莫如悔眼前。
众人凝神看去不由陡然色变!居然是几只金灿灿攒成了弹丸一般的小虫——是力大无穷无坚不摧的金蚕!
不等回神,竟又有疯癫之人挥刀向莫如悔劈来!
莫如悔丝毫未躲,连眼睛也没有眨,手指微扣,几只金蚕颤栗着扭动身体,刹那乖顺地化为金弹逆袭而出,极其利落地击打在疯者胸口三处!
疯者轰然昏倒不再动弹,转瞬金蚕摔落在地化成了几滴浓稠的金汁。
“神藏、天池、期门。”
他冷淡地念了三个穴位,周岳等人登时心领神会,出招直奔这几处,顿时被打晕在地的人再也没能立刻苏醒。
黑衣人听到他的声音,眼中竟迸发出一种近乎炽烈的光彩,丝毫不计金蚕蛊之死对自己的反噬,竟一把拉下面纱,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在下断尘宗左护法杨愆,”他沙哑的语调里透出些奇异的意味,似乎至极冷静的杀机之下饱含着近乎热烈的亢奋。
“见过尊主大人。”
莫如悔轻轻蹙起了眉。
玉蟾引实在太霸道,一丁点的剂量就可以引动内心野蛮残暴的兽欲,让人化为不死不休嗜血的凶兽,越是运功越会让药效发作,越让人沉沦杀戮无法自拔。
周岳等人好不容易制服了剩余的疯子,拼尽全力才压抑下沸反盈天的杀意,听了杨愆的话,心神剧震下险些维持不住心智。
断尘宗左护法所言的尊主,除却绝尘还能有何人?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两者将爆发激烈的冲突,哪知杨愆报过了名姓,竟是毫不犹豫脚下急撤,纵身朝着大门暴退!
冰冷的怒意在莫如悔眼中滚涌,衬得他声线愈发无情:“敢来就把命留下。”
一道银光乍现!
惊魂刹那,杨愆目眦尽裂只来得及回手将匕首紧贴身躯,几乎于此同时银鞭电光般迅捷而至!绞缠上他的腰腹,近乎残暴的狠狠一拽!
只听一声惨叫,杨愆横飞出去轰然压塌了一张桌子——若非他反应够快只怕已被长鞭拦腰截断。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杨愆挣扎着从残羹冷炙中爬了起来,喘息着惨笑:“尊主下手当真不讲一分情面……”
“胆子很大么,”莫如悔抬手按了按抽跳的眼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敢下玉蟾引,贺若央生要干什么。”
迎面而来的杀意激得杨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却止不住咳笑道:“尊主不是默许了宗主带走蛊神子蛊么?何必明知故问。”
堂中死寂一片,沉郁的风暴无形酝酿。
眼前这个人狼狈却仍显桀骜的姿态,让莫如悔看到了另一个更加狂妄偏执、不可理喻而又极度狂热的人,他闭上了眼睛,半晌不怒反笑。
“很好,”他点头道,“是本座太纵容,到底小觑了他。”
下一刻白色袍袖微扬,银鞭带起隐隐锐鸣,当头打杀而来!
烛光被拂得剧颤,火光明灭间,只见一条虚影从杨愆衣袍中冲天而起,径直拦向崩天裂地的鞭影,随即锵一声被一劈两断!竟是一条飞蛇蛊。
莫如悔眉梢轻轻一挑,认了出来——那是他从前豢养的蛊。
血水不断从杨愆嘴里涌出,他脸上竟显出一种复杂矛盾至极的神情,混合着崇敬、畏惧以及浓厚的恨:“我等果然入不了尊主法眼……你已经根本不记得……”
莫如悔没兴趣听,连话也懒得说,提鞭就一扬手。
“杀我以前,”杨愆迎着他的目光,竟昂首笑了起来,“……不问我要解药?”
“做人皿你还随身带解药?”莫如悔道。
“解药确实不在我身上……”杨愆轻声一笑,每个字都浸透了浓郁的血腥气:“所以尊主以为断尘宗只来了我一个人?”
莫如悔瞳孔猝然张大,霎那意识到了他的深意,果断旋身向外冲去!
却见杨愆挣扎着一翻身,一个紫金色的东西“嗡”地一声从他怀里疾飞而出,迅猛扑向承锋剑派等人!
白色身影一顿,千分之一瞬的犹疑,到底裹挟着风声断然折返,银鞭闪动朝紫影卷去!
那东西居然有拔山之力,莫如悔返身一拽只是稍稍阻住它堪称恐怖的势头,周岳粗喘着悍然挥剑迎向直往自己胸膛冲来的怪影。
这一抵之下,只闻金属铿锵之声,周岳气血难抑被当胸击退数步,被同门兜手一搀,一口热血狂喷而出,手中长剑竟崩开了一个断口。
只见一只身长将近一尺的紫金色蜈蚣张牙舞爪凭空腾飞,数十对锐利的钩状群足灵活律动,一双触角张扬着,昂首窥视场内。
莫如悔银鞭虚横,头也不回挡在他前方:“退下。”
周岳等人犹豫了片刻终于没再上前。
“没想到你也会为不相干的人出手……”杨愆轻声道,“我以为良知这种可笑的东西尊主早就抛弃了呢。”
莫如悔周身凛冽杀念铺天盖地而出,微垂的眼睑都无法掩盖他眼底令人畏惧的寒意。
“话太多死的早。”他拿手点指着紫金蜈蚣,人皮面具微妙的展现出一种充满威慑的平静。
随着手指轻点,有种压抑而隐晦的气息倏然出现,仿佛生灵对灾祸与生俱来的敬畏感作祟,杨愆蓦地感到一阵发自骨髓的颤栗。
“就这种未羽化的幼蛊也敢拿出来威胁本座。”
在紫金蜈蚣惶然的急促短鸣中,一尊巨大的金蛇虚影凌空一闪而逝,刻薄又邪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们到底对本座有什么误解?”
街头熙来攘往,商贩的吆喝此起彼伏,镜渊被沁凉的夜风一吹,心头燥劲陡然熄了三分,竟有些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