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镜少主自从得知莫如悔答应跟楚逸回姑射山之后,这心里头就开始翻腾,每天都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楚逸这人太黏了,像一块扯不开的狗皮膏药,成天粘在莫如悔身边,更可恨的是莫如悔也不嫌他烦。
镜渊很不悦,这种感觉就像自己的宝物遭了贼人惦记。更可恨的是明知有人惦记,却没办法防范。
讲道理,如果两人萍水相逢,没有莫如悔横在中间,镜渊很有可能与他结交。因他与莫如悔不一样,是那种爽朗讨喜的类型,眉眼弯弯噙着笑,到哪里都是一副如鱼得水的逍遥姿态,简而言之就是任谁见了都会油然而生出无限的好感。
但如今他只想把这人从天城远远扔出去。
这天一早镜渊练武归来,忽然念起之前答应了莫如悔陪他去寒潭也没顾得上,琢磨着韶光正好不如今天去一趟,一晃身就翻进了东院。
这个时辰通常楚逸还没爬起来,倒不用见这个碍眼的人。
没想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竟谁都没找到。
就在他纳闷之际,忽见左边厢房里有几名丫鬟在里面忙乱,不时收拾东西出来。
镜渊心底陡然一凉,心想难道他们一起回姑射山了?!
忙一步上前挡住那名卷着被褥的丫鬟,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莫如悔呢和楚逸呢?”
“楚公子今天没见到,莫谷主上山去了,嘱咐我们把这房间收拾了,说楚公子这两天不住。”
镜渊听了,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又听说楚逸已经离开,更觉欢喜。
山林尽翠,林风飒飒,难得的好天气。
微风拂爽,镜渊带着躁动的心情往山巅上去了。
踏过山道石阶拐角,视野豁然开朗,远远就瞧见亭中一道熟悉的身影。
凛冽山风穿林绕亭而来,苍翠竹林发出一阵簌簌的响动,莫如悔背后的长发被吹的微微扬起。
他捧着茶碗,耳畔是风拂过竹林沙沙的轻响,放眼往去,蓝天上流云盏盏抹在远处的山峦上,一川青绿层林犹如浓淡万化的碧玉。
莫如悔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思绪也不知飘到哪去。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极轻细的风声,长袖一扬,手心赫然多了样东西。低头一瞧,原是一颗小拇指大的小石头子儿。
“胆子大了?敢拿石子儿丢我?”莫如悔轻声一笑,丝毫不见气恼。
镜渊从竹林里慢悠悠走了过来,也不见偷袭被拆穿了的尴尬,笑道:“我知道你接的住。”
“哼,”莫如悔掂量着那个石子儿,指尖一弹,击向镜渊。
那石子儿的角度刁钻,直往下盘袭来,镜渊身影一晃,从容躲过。
自以为安然无虞,结果那石子儿砸在石阶上,弹着就往腿上乘山穴撞!
这一下再躲起来,就没那么轻松了,果然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
莫如悔怡然自得低头抿了口茶,嘴角不住上扬。
镜渊无语至极,心说这人果然记仇的很。
莫如悔:“你找我有事?”
镜渊走进凉亭,见他坐在石凳上,一头长发几乎曳地,不由伸手轻轻抚弄,感受那冰凉顺滑的触感,爱不释手。
镜渊:“楚逸呢?”
“他人闲不住,不知道去哪儿了,估计最近不会回来。”眼见镜渊满脸笑意,又问:“怎么?一来就问他,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他做什么。”镜渊嗤笑一声,又道:“你看天气晴好,不如活动一下,跟我过两招?”说着就有些跃跃欲试的冲动。
莫如悔把茶碗轻轻放在石桌上,一本正经道:“我伤风还没好。”
“还没好?不是不咳了么,今天天气可是不错,我可等你好久了。”
莫如悔也不说话,轻轻咳了两声。
镜渊瞧他这模样,都给气笑了,“不用装了,你要是身体不适,还有闲情带着这么一堆茶具,跑来这么远的凉亭煮茶喝?”说罢拿眼打量了一下旁边还在煮着茶的茶釜。
莫如悔默默拿手摁住了额角。
他也不是不愿与他切磋,只是自身武学路数剑走偏锋,招式太过绝狠,不分高下只论死活,只适合用来杀人,不适合用来比试。
这一身沸反盈天的血腥气,最近静养了好久才消下去,怎肯轻易妄动兵刃。
镜渊见他不言语,探手抚上他的后背,手背是凉丝丝的长发,手心是从薄衫下透出温热的脊背。
宽厚的手掌在他背上游走,熨烫过印象里留有伤痕的位置。
“一说讨教你就敷衍,你都回绝我多少次了?嗯?”镜渊埋怨着,手底下摩挲着莫如悔的肩背,“跟我过两招吧,切磋一下,不动内力便是,也让我领教领教绝尘的高招。”
“这是讨教的态度?”
“那……请莫大谷主指点?”
莫如悔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应也不合适了。
镜渊见他站起身来,头发被风吹的飞扬,无奈道:“你说你出门也不把头发束起来……”
“我明明在家里,为何要束发。”莫如悔义正辞严。
“……好吧。”
莫如悔走到亭子边上随手折了一枝竹枝,头发一挽,再用竹枝一插,一个漂亮的发髻就形成了。
他抬手挽发的时候,宽大的袖口滑了下来,露出白皙的小臂,镜渊就盯着他手肘不错眼的看,也没顾得说这么挽发真是太随性了。
莫如悔负手而立,周身气势顿显凌厉,道:“就在这个亭子里过招吧,来,让我见识一下镜少主出类拔萃的轻功。”
镜渊挑起眉梢,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莫如悔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道:“这茶釜里的水沸腾以前,若你能抓住我,我陪你练刀法练到你尽兴。”
镜渊闻言大喜。
莫如悔话落之际,两人身影顿时离开原地,在凉亭中闪展腾挪起来。
镜渊穿的是习武劲装,袖口扎的紧密,腾挪之际动作干脆利落。
莫如悔却是衣衫飘逸,进退周旋间,暗紫滚金边的衣袍翻飞如蝶,轻盈柔美。
镜渊轻功一绝,可惜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沾到他的一片衣角,渐渐的,就有些心浮气燥起来。
他当然知道莫如悔轻功好,初遇时以一袭病躯都能撵上他以轻灵飘逸著称的攀云身法,更遑论现在?
一时好胜心作祟,本该留备回防的三分余劲全用了出来,行动上难免带了一丝鲁莽。
蹭过石桌之时,险些将桌上的茶盏扫落。
莫如悔明显动作一滞,回眸瞪他一眼。
他这么显眼的一个停顿,一下被镜渊揪中机会,探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
还未来得及高兴,忽见莫如悔足下急错,顺势旋转一圈,紫色衣袍随之滑了下来,只穿着个中衣飘然远离。
镜渊气恼地拿着他的外衫,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莫如悔站在他够不到的地方,抱臂拿手点了点桌上的茶釜。
只见茶釜里汤水咕咕作响,鱼眼般的水珠翻滚,眼瞅着即将沸腾。
镜渊也不说什么,直接走过去,一瓢泉水盖在了马上要沸腾的茶釜里,顿时茶水被止沸,消停了下去。
莫如悔:“……”
镜渊将手里的衣服给他披上,道:“再来。”
莫如悔一把扯下甩在旁边石凳上,半眯起狭长的凤眼,对他勾勾手。
镜渊终于体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轮的较量,完全变成了莫如悔单方面的调戏。
他不再单纯地躲闪,而是腾转挪移的同时,不仅躲过了镜渊抓他的举动,更是绕到他的身后,毫不客气的对着他上下其手。
镜渊抓他不到,反而被他十分暧昧的在身上东摸一把西摸一把,拍了腰腹,摸了胸背。
镜渊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想拦又拦不住,就更别提抓他了。
莫如悔寻机报复,坏心眼地扯开他的衣裳,结果怀中的东西一下颠了出来,摔在地上,两人却对这清脆的声响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分神。
莫如悔愈发肆无忌惮了,开始还是一触既走,后来非得在他身上故意捏一把,拧的镜渊筋肉酸痛。
等到茶釜里的水再次沸腾,翻出了波浪奔腾般的茶花,莫如悔一把将他拉住,从身后搂了过来,与他贴抱在了一起。
镜渊额头上早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平复着自己的喘息。
莫如悔却连发丝都没乱,静静地抱着他。
镜渊万般无奈的笑道:“果然还是奈何不了你。别抱着我了,我出了一身汗。”
莫如悔就像后知后觉一样,猛地撒了手,连退好几步,嫌弃的啧啧了几声。
镜渊忽然有点牙痒痒。
莫如悔正打算继续喝茶,眼角余光瞥见方才掉落的东西,瓷瓶已经碎了,滚出几颗浑圆的药丸。
镜渊下意识拍了下衣服,脸色微变。
莫如悔捡起来嗅了下,蹙眉问道:“这是什么药?”
他本以为只是金疮药或者解毒丹,结果发现并不是。能让他轻易认不出来的药,确实非常罕见。
“也没什么,就是一种比较罕见的伤药。”
莫如悔不悦:“你糊弄别人便罢了,还想糊弄我?”说完不等镜渊阻止,仰头直接把药丹吃到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