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镜渊眉心微微一跳，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我送你回谷，会不会给你惹麻烦？”镜渊欣喜之余，却是问了这么一句。

莫如悔相当惊讶，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你是怕给我惹麻烦，还是担心自己有去无回？”

“我入绝命谷求药，便没想过能全身而退。”镜渊平静道。

那言下之意便自然是怕给你惹麻烦了。

“呵，”莫如悔觉得这人着实有趣，不由又多看了他两眼，“有这功夫担心别人，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吧。”

镜渊没接他这个话茬，而是扫了他的肩膀一眼，道：“你的伤口要包扎一下么？我这里有伤药。”

“不用。”

镜渊没再多说，走过去拾了他的长鞭，又大步走了回来，附身搂了他的背，就去兜他的腿弯。

这回莫如悔是真吃了一惊，惊怒道：“放肆！”

镜渊登时停了下来，他只是见对方坐在地上的姿势直接抱起来最顺手的，倒也没想别的，这么被一呵斥，也顿觉不妥，尴尬道：“呃……抱歉，是我唐突了……你走路不方便，我背你吧。”

镜渊被他瞪得讪讪，连忙把人从地上搀了起来。

两人脸贴脸离得近了，镜渊恍惚看到他右眼梢外侧到面颊上，似乎有些淡淡的红色纹路，隐藏在披散的发丝间看不真着。

镜渊也没有多打量，替他稍许整理了一下衣衫，把人背到了背上。

莫如悔恹恹的一声没再吭，彻底陷入沉默。

镜渊只觉好似背了一块又轻又冷的冰雕，有股寒意穿透衣衫渗透到他身上，竟比这冬夜的寒风还要幽冷刺骨。好在他修炼的内功心法至阳至热，向来不畏阴寒。

“怎么走？”镜渊问。

莫如悔双臂环在他肩上轻轻搭着，懒洋洋伸出一根手指往一个方向一指，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镜渊没脾气了，只好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绝命谷深处西南十万大山之中，被群岭围绕，不识路之人皆只能在谷外徘徊，当真是求入无门。

夜色昏沉虽有月光普照，林子里依旧是阴森骇人，处处嶙石怪树，莫说是方向，镜渊连自己是不是在兜圈子也不是很清楚了。

镜渊尽可能保持身体不颠簸，背上的人一直都没有再说话，他也不知此人是否还清醒。

正当他从一处树丛穿过，莫如悔终于明显的动了动，冷声道：“往南边走，你走偏了。”

“……”呃，南边在哪里。

莫如悔似乎感应到了他心里的话，略嫌弃的又拿手指了指。

镜渊看着他伸出的右手，手腕很是瘦削，带着一串极品的砗磲珠子，白莹莹衬在腕子上，也不知皮肤跟珠子哪个更晶莹。

镜渊心里明白，此人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毕竟那一身堪称惊世骇俗的戾气，非是历练过血雨腥风之人不会有。那清冷冶艳的长相，也不过是一层裹在开锋血刃外的皮囊。

只是镜渊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一时有些想象不出，他真拿起武器杀人时是何模样。

镜渊轻轻把他往上掂了掂，问：“……这个方向一直走？”

“……走便是，错了我自然会说。”

这是一种习惯了施令的口吻，不容推辞，甚至不容质疑。

并不如何咄咄逼人，只是说话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理所当然，大概是颐指气使惯了，便也不会去在意他人的感想。

镜渊有些抗拒他如此强势的态度，从骨子里透出的倨傲让人难以消受。

只是莫如悔就这么趴着，脑袋伏在他肩膀上，冰沁沁的皮肤贴上他汗热的后脖颈，呼吸近在耳畔……

镜渊从不曾被人这样亲近过，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别扭极了，也无心去在意他的态度。

“不知金钟林到底在何处？”镜渊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本以为身后的人不会应答，没想到他嗤道：“你平时经常迷路？”

“……我从不迷路。”

“那你知道金钟林跟方才温泉那边，距离有多远么？”

镜渊：“……”

“天城真放心你一个人往绝命谷闯？”

“我是瞒着天城的人自己来的。”镜渊淡淡回答。

背上的人似乎有些讶异，动了动让自己趴的更舒服，才道：“……真是年少轻狂无知无畏，嗯？其实你最独特的特点不是胆子大。”

“是什么？”镜渊顺着他接了句。

“运气好。”

“……”

莫如悔用一种讥诮的语气在他耳后低语：“你知道换个人要去金钟林，走了个反方向绕到温泉潭去，路过那些蛊阵毒瘴，会死多少次么？”

“……”镜渊终于确定自己再一次被他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