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杀（1 / 2）

有那么一刻，谢潇仿佛出现了幻觉。

“谢兄，再见啦。”有人笑道，“从此以后，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面貌在容归轻描淡写地语句中短暂地浮现在眼前，又梦境似的倏忽消散了。

容归盯着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加重了语气：“师兄。”

“谁害死了他？”谢潇忽然问道。

“……”容归顿了顿，清晰地说，“他自己，跳下了剑渊。”

流云聚散，白雾茫茫。谢潇闭了闭眼，道：“为什么？”

容归唇角一勾，俯身凝视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出些脆弱的迹象。但谢潇的眼神非常静，好像一捧冷水。

他笑道：“我不知道呀，师兄。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和你叙叙旧而已，那些江湖事都太脏了，我没兴趣参与，也不想知道。”

谢潇眼睫微动，眉眼生的温雅，丝毫不露破绽。容归盯了半晌，又直起身来，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楚公子那样的……天真，迟早会被这个江湖的风波吞没的。”

他可能是临到嘴边才把“愚蠢”换成了“天真”，眼角眉梢都是不加掩饰的讥诮。容归笑意戏谑，唇红齿白地立在雪中，极为邪性，宛若艳鬼，轮廓却是凌厉陌生的。谢潇真正地认识到了“物是人非”的感觉，冰冷的尘寰扑了他满身。

“我会下山。”谢潇缓慢地说，一拂衣袖，“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

这人温和疏离的模样太不近人情了，容归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两眼，说：“你我的账，可还没算呢。”

谢潇道：“哦？”

容归看着他，笑着说：“……罢了，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