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取药（1 / 1）

苏九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离开时还活蹦乱跳的小丫头，短短几天内会衰弱成这样。

他到底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怪，本就在山里长大，那些山精妖怪皮糙肉厚活得久，他修炼多年，兄弟姐妹都活蹦乱跳的，他从没想过人类竟如此脆弱。

苏九趴在姬牧的床边，小心翼翼地从被子下摸出姬牧的小手，那手惨白如易碎的瓷器，奇怪的是，却烫得惊人。他试着摸了摸姬牧的脉搏，姬牧天生灵力充沛，异于常人，可眼下他体内灵气暴涨，绝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

如果说凡人体内灵气如水洼；那么姬牧天赋异禀，灵气就如泉水，源源不绝；可眼下这汪泉水如遇骤雨般暴涨，向外溢出，正汇聚成河流，要在姬牧小小的身体内找一个出口。姬牧本就体弱，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力量，若再不采取措施，怕是要爆体而亡。

苏九也没见过这样凶险的症状，他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仔细查看一番，姬牧惨白的皮肤下已隐隐露出血痕，却又浑身发烫，一口牙咬得咯咯响，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

姬牧体内的灵气已经太多了，他断不能再向他输送了。苏九咬牙按住姬牧纤细的手腕，试着从他体内抽取一些灵气，却觉得那灵气如附骨之疽，牢牢地攀在姬牧的血肉筋脉之中，每**一缕，姬牧就痛苦得浑身一颤，若真要强行抽出，恐怕还未抽到一半姬牧就活活疼死了。

苏九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停下手，徒劳地揽着姬牧，小灰鸟一直在他们周围团团乱转，叽叽喳喳地尖叫着，苏九一把抓过它，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灰鸟虽有灵智，却还不太会交流，叽叽喳喳半天，苏九总算从它的尖叫和姬家人的哭喊中弄清楚了姬牧生病的缘由。

原来姬地主这次外出做生意，得了一枚灵药，说是可治先天不足，便兴高采烈地带回来给姬牧吃。哪知姬牧根本不是先天不足，反而是先天灵力太足，这一枚药吃下去，瞬间便不行了，找来的郎中纷纷摇头，都说治不了这样凶险的病。

眼看姬牧的状况越来越糟，苏九也没时间怪罪姬家人瞎胡闹，他只想让他的小丫头快点好起来。

他再次试探着拉过姬牧的手，放出一缕柔和的灵力，缓缓进入姬牧的经脉，试图引导他体内毫无章法、四处乱窜的灵力。

苏九自身道行不深，姬牧体内的灵力又格外凶狠，并不肯轻易受他引导，苏九也不敢放出太多灵力，只能一点点的渗透、抚慰，同时另一只手不断捏诀治愈姬牧受创的身体。

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苏九自身的灵力几乎消耗一空，浑身经脉针扎似的疼，姬牧体内灵力却只是勉强平复下来，仍在钝钝地冲击着小孩脆弱不堪的身体。

“这样下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撑不了几日，得找个法子……法子……。”苏九心想，他脸色苍白，嘴唇被自己咬得血红，额头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输出灵力的手筋挛似的抽搐着，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想起在六姐婚宴上，他与兄弟姐妹们喝酒时，曾有妖提过，东边的碧云山最顶端雪峰之上，有一种碧雪青莲，能够洗髓健体，重塑经脉，凡人服下，甚至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这功效恰好能对上姬牧的病症。

只是碧云山路途遥远，雪峰更是高不可攀，一来一回将法术运转到极致，也得两三天功夫，再加上山里多凶恶大妖，苏九心知凶多吉少，但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取回那碧雪青莲。

苏九自虐般抽出体内最后几丝灵力，强撑着又安抚了姬牧一会，俯**轻轻在小孩的手上一吻。他深知此去艰险，却不得不去，想到不久前姬牧还活蹦乱跳地逼问他是什么妖怪，往他怀里塞贺礼，心里一阵酸楚。他揪下一团狐狸毛，变出红绳牢牢地系成一小撮，塞在姬牧的枕头底下。

小丫头，我去了，若我回不来……你可别忘了我。

不，还是忘了我吧。

苏九如第一次出现在姬家一样，一袭白衣，轻飘飘地掠出。

小灰鸟焦急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扑棱着翅膀也朝苏九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