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1 / 2)
元宵节过了一阵子了,京城慢慢的化了冻。到了二月末,柳树桃树都抽了芽。
打三月初姝宁就闹着非要去放空钟,我看天时时风大便不许她去,说起来京城孩子们的这个说法我是知道的。“杨柳青,放空钟;杨柳活,抽陀罗;杨柳发,打尜尜;杨柳死,踢毽子。”只是不知道她从何处听来。这个孩子与昕渊不同,昕渊总是在学处上心,姝宁总是在玩处上心。
三月十七皇上来棠梨宫,到底缠着皇上带她去了。
路上姝宁撒着娇,不肯自己走,皇上便俯身去抱她,举到一半,却顿了一顿。
我看见了,也看见他往我这儿瞥了一眼,我便转过去,当没看见。然后笑着和姝宁说,母妃这儿有好东西,你追上母妃便给你,好不好?
那日天非常蓝,是我见过京城里天最蓝的一回,像棠梨宫檐下的琉璃瓦。
姝宁在前面跑着笑着,他在后面佯装去追,昕渊在旁边拿着师父留的功课在背,我忘了我是坐在那看着,还是立在那看着。这一天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日子。
那日回去了他便有些咳嗽,竟月余不见好,我嘱咐小郑子多泡淡些的菊花茶给他。他叫我去勤政殿陪他用膳的时候,我一看桌上的茶仍是酽酽的。我正想恼他两句,他开口说:“罢了罢了,从今不再喝这浓茶,让赵太医开两副山楂陈皮的糖水方子来才好。”
我心里暗暗叹口气,知道他这样说不过让我放心,肯定还是要日日靠着浓茶提着精神。这两年虽说边关平定了些,黄河一带又闹了一次蝗灾,每逢天灾,总要两三年都缓不过的。一边是赈济灾民,一边是防着马贼强盗,更要想着重新种植黍谷,部署水利。他实在也忙的很。
用过膳,他突然对我说:“朕想着晋一晋你的位份,已经让钦天监拟了好日子封妃,封号仍是瑶,你觉得如何?”
我心下疑惑:“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晋位份呢?”
“你进宫已经十年了,又有着皇子和公主,封妃不为过。”
他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明白不甚合规矩,一则我家世实在是平平,与现在妃位上各位相去甚远。二来我是这样的温吞性子,于协理后宫无功。最后若论资历,远远不及许多王府里就出来的主子们。
妃还是封了,日子挑在了这年的六月十三,我很知道他挑这一天的用心,只是我心里不那么高兴,总觉得封妃这事儿有什么用意在里边,更何况各宫的眼睛盯着,让我不自在。
我和嘉妃说了这事儿,她却很不以为意,说封妃总是好事儿,皇上喜欢罢了,周围人眼热便眼热去,好歹皇上在,谁还闹得了什么幺蛾子。
这年十月,良贵人的父亲在地方上赈灾,账目井井有条,灾民安置有序,水渠也渐渐修起来,立下了大功,升了从三品司运使,良贵人也封了良嫔。
此外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因着两个孩子和皇上的身体,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去顾及各宫的小事。
到了腊月,各宫里又热闹起来,今年我要顾着姝宁,便是谨妃和慧妃帮皇后顾着大小事。我没事便守着昕渊背书,再就是给姝宁裁小衣服,姝宁小小年纪便十分爱美,长得又快,一个月便要做上两身新的。
第二年四月,定朔大将军那边突然传过急报来,说西北伊犁各处出现不少准格尔部族余孽,时时挑起战事,须再派兵粮以备战事之需。
前两年蝗灾的影响还未过去,此番更是雪上加霜,皇上便更是一夜一夜难以安寝。
我心里担忧着,也只能说上几句话送几盏燕窝。偏这时候姝宁出了痘疹,我让近身伺候的嬷嬷丫头们急急扫了屋子出来,又重新裁了衣裳,命小厨房忌了煎炸。这边顾得姝宁,那边就顾不得昕渊,便把昕渊送去了谨妃娘娘处,好在昕渊是乖顺的,便每日搁着窗子来问妹妹好。
如此过了半月,好歹有惊无险,才又重新一番洒扫,将昕渊接了回来。
而我却不知就因为这半月,宫里流言便已经慢慢起来了。
嘉妃一日来歇着才和我说,因谨妃娘娘无子,资历家世又比我好许多,眼下皇上偶尔身上不好,便有不好听的传出来。
我却疑惑:“便不说皇上还好的很,便实在是不好,太子不是已经立了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