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2 / 2)
他摸摸我的头发,说:“明年我们便一块守岁,你说看烟花就看烟花,说坐着就坐着,朕陪着你一起,好不好?”
过了年日子过的就快,正月过了,二月过了,三月过了,身子渐渐沉重起来,我便不大爱出门。
皇上怕我无趣,自己不来的时候,就时不时又是宫扇又是簪子的送。前两日还送了只暹罗猫来,我倒不是很爱猫,无聊却也可解个闷儿。
公主大概也是得了她父皇的令,常常到我这儿来,我便和她说,现今我可是不能和她一块儿踢毽子打秋千了。她有时候写着字,有时候看着书,抬起头来抿着嘴笑笑和我说要我好生养着身子,不必顾着她。有时候我看着她,心里头一阵恍惚,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个子高了不少,脸也从圆脸变成狭长脸,现在笑起来不像以前眉毛总快乐的挑起来,会温温柔柔地低下头去。
六月十七,皇上的六皇子出生。
这天早上原下着雨,天暗暗的,我下午醒来的时候阳光却斜斜地照进来,皇上正坐在床边逗着怀里的六皇子,见我醒了,他便开心的让我看六皇子的眉毛眼睛。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我倒是听不大清,只是觉得恍惚极了,前年这个时候我还站在他的伞下语无伦次地和他讲话,而现在我们却像寻常夫妻一样,为新生的孩子开心。
他给六皇子起了名字叫“昕渊”,取照亮暗处的意思。
七月初三,传下旨来,因诞育子嗣有功,瑶贵人封为瑶嫔,并许家中女眷进宫探视。
封不封嫔我却并不十分在意,可想到母亲十日后便可进宫来,我便高兴的睡不着觉,这是我五年以来顶高兴的一件事儿了。
七月十三,我早早在棠梨宫门口站着,远远看见两个领路的太监带着母亲过来,我嘴角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掉下来。
走近了,母亲也是眼泪汪汪的,嘴唇颤着说不出话,便要行国礼。我心里不愿意受这一拜,可怕落了人口实,只能等母亲行完礼赶紧扶起来,行家礼。说着话回了棠梨宫去。
见面也不过半日,只说了些琐事,母亲嘱托我保重自身而已。过了晚膳时分,便有人来接了母亲出去。
夜里要睡时,我觉得自己哭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我问觅儿,明明我来宫里时才到母亲肩头,怎么现在她反而比我还矮小些我看着外边的宫墙,实在不敢想是她老了还是我长大了,更不敢想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一如深宫,确是深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