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1 / 2)
“大少爷?”红锦可是真的傻了眼。狐疑地看着赵水水道。“姐儿何时和大少爷这般亲近了?”
赵水水一怔,眉头蹙得更紧,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如何回她。
晚霞熠熠,夕阳掠过无数房屋留下斑驳的光影。周围氤氲着的淡淡梨花香气安抚着赵水水惶惶不安的心,熟悉与陌生的混合让她久久沉默不语。
红锦说得对。
这个时候的赵景行与她并不熟络。宁江王府的大少爷素来名声不显,从未在人前出现过。哪怕是赵水水,在偌大的宁江王府也没看过他几次。更别谈这般张口就来的亲密。
可这有什么关系?这人在她危难之时倏然而至,替她扛下一切。像是高山高,深远又坚实。像是流水远,在他以为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决然离开,让她留不下,捧不住。一朝诀别,天涯陌路。
“去请。”赵水水咬着牙,仍旧坚定道。漂亮的桃花眸漾着似水的柔意。盈盈切切,比门外绽放的娇花儿还要惹人怜惜。
“是。”红锦应一声,给旁边候着绿袖使了个眼色,亲自出了雨凉院。
屋里燃了安神香,窗口轻烟掠过阴影袅袅上升,赵水水垂着眼不言不语坐在床上安静等着,直等得候着不敢动的绿袖都偷偷踮了踮脚。
“给我端杯茶来。”赵水水面色淡淡,轻声嘱咐一声,倒是没让丫鬟陪着受罪。
“是”绿袖应的轻快。忙偷偷放松地磕了磕鞋,匆匆给她倒茶。
“方才红锦说,我对金贵不错。”赵水水嘴角讽刺一笑,纤长的玉手无力摊在床上,任凭门外阴影将她笼罩。
她何曾对金贵好过?
自己永远端着个嫡女的身份兀自骄矜,又受到那位的暗自挑拨,自然不喜欢和她争爹爹的小金贵。哪怕没对别人处处刁难又何曾说得上好字?
金贵倒是对她挺好的。
上辈子他小小年纪被父亲送到项城大营。再回来时那时父亲已发丧。父亲一死,宁江王府尽皆妇孺,好不可怜。莫说镇不住整个江南,连小小的宁江府都人心惶惶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主持场面。不仅要安顿护送父亲回来的项城军马,还要派着赵家亲军守着宁江。一边上书禀告给朝廷,一边和辽东周旋。就算在赵景行的帮衬下也应付得捉襟见肘疲于奔命。
那时候金贵身子刚拔高一点,年纪小小的,知道自己帮不上忙,遇见她都是一言不发,偶尔轻拽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安慰一番,那双清湛的桃花眸像极了她。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就凉。从父亲枉死开始,短短几个月,她看到了世态炎凉,见惯了阴奉阳违。也初窥到了当初的几分人心叵测,自然知道曾经有人刻意离间他们姐俩。让自己打小就不喜欢金贵。
她本就不是什么情挚性子,离间了就离间了。也不会刻意弥补什么。可这般和她酷似的孩子到底让她心生依恋。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然身不由己,哪怕再想好好对金贵已经没了时间和机会。
细说来金贵对她好才是真。那么个半大的孩子知道什么利害关系呢?一门心思对她好,从一而终地护着她,尽皆是真心的。
这一回,总不能再让他小小年纪就被送去项城大营孤苦无依。没娘的孩子在府里本就过得艰难。
“莫管好不好,姐儿对得起自己,可没亏待过他一次。”绿袖端了水来,听到赵水水呢喃忍不住插嘴道。
“这孩子日日见了您可亲昵了,单这一次刚巧遇到我们不在就起了歹心。总不是个好的。”绿袖性子直,赵水水落了水,立马就对金贵欢喜不起来了。
“他还小。”赵水水正小口小口喝着水,听了扫她一眼,淡淡道。
“小怎么了?无意尚可原谅,若是有意的。”绿袖咬着唇嗫嚅了好久,还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愤愤搓了搓自己帕子,嘟囔着。“得亏你和红锦姐姐还替他说话。”
“这话可不能在别处说。”赵水水一愣,忙阻止她道。她爹不是个精明人,这府里人心叵测,想必他也管不住。若是像上辈子一般天真烂漫,只能被人吃得死死的。
“奴婢知晓。”绿袖立马应着,压低声音道。“红锦姐姐一直叮嘱奴婢呢。咱们府里有心人多,上回她不过在花园里嘟囔一句小姐的桃花色耳坠子只剩单只了,隔天就有丫鬟送回来。奴婢还纳闷,小姐的那个坠子咱们都不知道哪儿落下的。”
“既然知道,那就少说。”赵水水眉头一皱,只觉得想到了什么,可略微细想,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只得揉揉头,仰躺在枕头上闭眼垂眸。
“姐儿刚醒,还是多休息吧。免得累坏身子。”绿袖看着她的样子不忍道。
“无碍。”赵水水轻咬着唇。有些无力道。“我再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