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唐灼见住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二十分钟,已经在三环外。
坐在别寒的车后座,望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路灯,唐灼见深呼吸一口气,最终长长地叹出来。
“怎么?”别寒闻声往后瞥了一眼。
唐灼见一下就坐直了:“没,单纯地想叹气。”其实就是拘束了一天,终于马上能放松了而已。
“很拘束?”
“……”你是我脑袋里的蛔虫吗?
“没有,应该是太累了。”唐灼见扶着额头,生怕再被看出端倪。
“嗯,回去早点休息吧。”
“哦。对了……”
“嗯?”
唐灼见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之前我参加那个节目,就是那个成长之路,后来你也没去了吗?”
这个问题从他成长之路第三季开始时他就想问了,只是找不到人问,便也懒得再关注,当下能知道原因,问问也无所谓。
“嗯。”别寒回答。
“为什么?”
闻言,别寒笑了一下:“刚刚说过了,太假。”
哦,好像是说过,只是后来唐灼见都沉浸于“紧张”这一事情的解决方案去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所以?你当时怎么想的?”别寒笑着问出这句话,唐灼见几乎抖了一下。
妈耶他还真的是记得清清楚楚啊!
“……”唐灼见还在组织语言。
“我跟那些节目组的人都不熟,你可以跟我说说。”看出了他的顾虑,别寒给他喂了一颗定心丸。
半晌,唐灼见抬起头:“真的?”
“嗯。”
人与人之间套路太深,涉足娱乐圈的人更是如此,谁知道谁反过来就跟哪个导演哪个老板说了。正常情况下的唐灼见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不过这次是他少有的选择相信的不正常情况。
“哦,导演让我选胡赤羽,可是我听了我说的话全部经由导演解释才传给了他,觉得挺反感的,一个唱作歌手连调式都不知道说出去谁信?还不能说,要是给他粉丝听到不知道多少人要出来杀了我。每个节目都是从头到尾的黑幕,每个节目都要说自己是最真实的节目,推出来的每个人都有一大堆的人设,为了出名自己都不要了,明明没有实力,还要包装成多少年一见的什么音乐鬼才,音乐鬼片吧。还有我的剧本,除了因为喜欢音乐从小跟家里闹掰了以外,哪里有那么惨?去餐厅打工?让我去服务?我不把桌子掀了就好了,还流浪歌手,我怎么不去马戏团耍猴呢?再当场表演一个,多好啊!如此多元化的节目,啧,还有,那个导演还让我怼你,激化你跟胡赤羽的矛盾来增加看点,他怎么不亲自上去跳一段钢管舞呢,比我有看点多了!”想起这些,言语间就充满了愤怒,唐灼见越说越生气,那副怼死人不偿命并且让李识睿恨之入骨的玩世不恭感一下就爆发出来了,刚刚存在的那些窘迫和紧张终于也慢慢消散,这才是唐灼见!那些安静的、懂事的、乖巧的、温顺的全是假象!
乖宝宝唐灼见?不存在的。
“怼我?”别寒眉头一挑,抓住重点。
“嗯,所以我最后选你,是带了情绪的,他让我选胡赤羽然后怼你,我偏不,我就是要选你!”
别寒一下就笑出来了,勾着嘴角微微摇头:“你倒是会想?节目不是同一个节目,背后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同一批,你这么一闹,他们都是会互通消息的。”
听到这话,唐灼见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一下就缩回去了,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说这些,还加了许多唐氏比喻:“我知道,所以你,你确定不会告我状?”
“我?不会,刚说了,跟他们不熟。”
“你保证?”
“我保证。”别寒象征性地举起一只手,做出保证的手势。
“行吧。”唐灼见心想,既然别寒也觉得这些节目假而干脆不去参加节目,应该同他是一类人,暂且信着吧。
车内的气氛因为唐灼见的平静而终于稍微安静下来,夜晚的声音从车窗外一拥而进。
在上课的过程中,李识睿无数次的强调,有没有实力其实很多时候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有巨大的商业价值,赞助商、投资商才会愿意投钱,不然以为人家是做什么的?做慈善?
所以他看中了唐灼见,也看中了他背后的商机。
也许是因为唐灼见绝对不是个任凭摆布的人,在这个“暖男”横行的年代,他本身就是一个话题。
现在男明星的定位大多是一部分“乖乖的男生”,一部分“坏坏的男生”,唐灼见两种都不是,他是能上天的那种。
尽管唐灼见一直没能听进去,在同一个琴房的同学中间,他就像个怪物,拿着同学羡慕的东西,却不被看好着。
“唐灼见。”沉默了一会儿,别寒突然叫到。
“怎么?”
“不遗憾吗?”
“嗯?”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愣愣地看着认真开车的别寒。
“你的声音,很好听,应该有更多人听到。”别寒这样说着,所以那个时候即使知道节目剧本里没有这一段,也清楚地知道这一段将变成剪辑师手里的Delete,也毫不犹豫地说了那一句“我要你”。
只有动情写作的作品才能动人以情。
“嗯。”唐灼见轻声回答。
这只是一个美好的设想。他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是抱着想当明星的心态选择了演唱这条路,可惜人太多,路太窄,还一步一个坑,不肯醒来的人努力混到了十八线,不停参加选秀来企图一夜爆红,幡然醒悟的人默默地转行或去做了老师,迎接下一批当年的他们,就这样前仆后继进入绞肉机,却始终进入不了他们心中的星光大道。
他不甘却又无计可施,他是什么都做不了,却也不代表他愿意臣服,这种想法在大多数人来看,只是因为没有进入社会,不知生活疾苦罢了。
所以唐灼见想了又想,要怎么说出口,半晌,他选择了最直接的那种:“我觉得,做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想法,听那些歌,好像每首都不一样,其实每首都一样,怎么开头怎么结尾,哪里进弦乐,哪里进鼓,哪里用混声唱,哪里用真声唱,跟工厂流水线一样,我就是不想成为其中一个环节,但是,遗憾嘛,也就遗憾着,不后悔就行了。”他说得挺随意,脸上甚至还带点笑,至于是真笑假笑或是嘲笑,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有技术很容易,有想法却很难。
他不愿意做那个众人,便宁愿当个妖魔。
“寻门而入,破门而出。”别寒轻描淡写地说到。
“嗯?”
但别寒并没有给他解释,直到唐灼见回到家后用微信给别寒发了一句:[我到家了,谢谢,注意安全。]
这才认真思考起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