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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大厅,响彻白昼黑夜的华尔兹,穿着华丽、翩翩起舞的男女宾客。
舞会的角落堆积着精美的工艺品,墙上挂满色彩夸张艳丽的油画。香水、酒水的气味从脚底淹没至你的头顶,你站在这个华美的舞会中央,身边形形色色带着面具的宾客起舞,层层叠叠的蕾丝裙边在半空中扬出优雅的弧度。
“哈?借助吾辈的异能力?”只有在谈到关于他的异能力时,那个名字叫□□伦坡的战俘神色才会变得严肃起来。“居然想要做这种事情……你这家伙,是想要叛逃你的组织么?”
“不过这跟吾辈并没有什么关系。”他微微抬起头,仅露出来的半只眼睛笼罩在阴影中,显得看你时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确实,这个条件很吸引人。但是……”
“在把吾辈的力量借助给你之前,你需要通过吾辈的考验。”
他微微抬起头,像是每个神经质的天才一样,褪去所有不安和羞涩,在自己的领域里对你露出轻蔑的笑。
“让吾辈看看,你是否有这个资格,能让吾辈为你创造出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找出真正的凶手吧——”
宾客们像是行走的机器一样,不停地说笑,不停地起舞,不停地饮用着香槟。突然,有人在你的身边倒下,周围起了一片哄笑声,很快就有侍从把倒下的人带走。然后乐队继续奏响欢快的乐曲,人群继续涌动着起舞。场面很快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只是场中有一个戴着厚重黑色面具的怪人,被在场所有穿着奇装异服的宾客们排斥。宾客们对他避之不及,不满而厌恶地看着他身上的绷带和裸露在皮肤外的赤红色斑点。
女宾们以扇掩嘴,对他指指点点:“真是大胆,居然装扮红死魔的样子……”
你接受了爱伦坡的考验。你把他随身携带的书还给了他,然后被送进了这个世界。
虽然知道他200%不怀好意,但是你也只能这样做。
……也只有借助他的力量,你才能脱离港口黑手党。
你从人群中挤身而出,面不改色地任他们对你奇怪的打扮窃窃私语。你推门而出,经过长长的走廊和七扇门,来到了这个城堡的边缘。城堡的城墙高大,几乎笼罩了半个黑暗的天空,城门被铁板和木板死死封住几层,你尝试着推了推,意料之中,巨大的城门纹丝不动。
突然间,你听到了城门外传来的一声闷闷的尖叫。
你把耳朵贴在城门上,竟然听到了微弱的拍门声和哭喊。
“大人,您在做什么呢?”
仆欧带着礼貌的笑上前问候你,然后通知道:“舞会的下一轮很快就开始了,普洛斯佩罗亲王也将会在这轮出场,请问您现在要过去吗?”
你微微颔首,正打算跟着他离开。此时,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过,你轻轻嗅了嗅,闻到了你所熟悉的、浓重的死亡的气息。
“真是晦气。”仆欧皱起了眉,不满地训斥着风:“居然把庶民的味道传来,玷污了普洛斯佩罗亲王的鼻子!”
你的脚步顿了顿。
他又朝你笑笑:“不过大人不必担心。这座由普洛斯佩罗亲王建立的城堡是绝对安全的!红死魔和他的使徒们绝对进不来,请放心享受舞会吧。”
你回过头看向城堡外暗沉泛红的天际,点了点头,让他带领你回到了舞会上。在你踏入舞会的下一秒,西洋钟浑厚且清脆的钟声响起。在这一瞬间,刚刚还在像水一样流动着的乐队、宾客、侍从们仿佛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庄严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意味着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当第十二下钟声落下之时,他们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继续开始了更加失去理智的狂欢。然后在这场狂欢中又倒下了更多的人,像一个永无休止的死亡循环。
一位披着绣金纹外套、以宝石和珍珠作为衣物的装饰的青年人走到你隔壁,对着你举起酒杯。
“这真是一场不错的狂欢,不是么?”他眯起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香料、酒气、奢靡、死亡。单单是一场舞会,就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令人痴迷的味道……”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你问。“让所有人狂欢而死。”
而他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场上仍处于狂欢中的宾客,笑容逐渐加深。
“但凶手还不是你。”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场上,却无人敢靠近的男人。你冷静地说:“你最多就算是个帮凶罢了,普洛斯佩罗亲王。”
“这是最后一片净土……”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痴迷,没有搭理你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看着场上的所有人。这位被称为普洛斯佩罗亲王的年轻男人微微抬起手,你看见他苍白手臂上的点点猩红。
你稍微抬起手,也看见了自己手臂上已经出现了淡红色的细点。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你抬起头,看着城堡高而黑暗的拱顶,下方的灯碧辉煌丝毫没有传达到城堡的上方。
“奢靡的舞会、与世隔绝的城堡、西洋钟的钟声、红死魔。”
“名字为红死病的瘟疫席卷了整个世界,而普洛斯佩罗亲王带着他的亲朋仆从打造了一个与世隔绝、奢靡疯狂的宴会。但在此时,身为瘟疫源头的死神,出现了在假面舞会上……故事到了这里,你已经写不下去了。因为你不知道你要写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你不肯给这个讽刺的世界一个结局呢?”
你走下场,站在那个满身都是绷带的男人面前,掏出腰侧的□□,对准他的脑袋。在满场的尖叫中你对他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来跟我跳支舞吧,红死魔。”
你扣下扳机,枪声响起,子弹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只是打到了一团空气。赤红的雾气从那个男人身上倾泻出来,在场碰到雾气的人都无一不惊声尖叫,全身长满红色的疹子,最后倒下。很快,全场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还站着。
最后,你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凶手是……”你对着城堡的拱顶说出了答案。“所有人。”
伴随着最后一声枪声的响起,世界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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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到现实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爱伦坡摁在角落里揍了一顿。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着他的书面无表情地往他脑袋上砸,边砸边说:“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世界。卑鄙的小说家。”
“等等——等等!!对不起别动手!吾辈错了!”他捂住脑袋。“但是你不也出来啦么?看在你把这个世界完成得超棒的份上,吾辈还给你放水了……痛痛痛对不起呜呜!!”
等到你揍解气,才把笔和书扔到他面前。
“写吧。”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按照我刚刚给你说的。”
“呜……”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颇为乖巧地打开书。“话说,你为什么要脱离黑手党啊?我看你挺合适的啊……”
“我已经不能杀人了。”
他一边写一边问:“是不想还是不能?”
“两者都有。”你把他之前撞倒的椅子扶起来,面对着他坐下,双手抱胸:“我以后也想试着写小说,我不能杀人了。而且,我也变得不想杀人了。”
“……真奇怪啊。”他闻言停下笔,抬头看了你一眼。“你怎么会有当小说家就不能杀人的想法。”
“大家对斗争都感兴趣,而且十分热衷。”你回答道。“但我没有。对现在的我而言,更有趣的是你们究竟是怎样活着的、你们又因什么而死去。这些都是死人无法说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