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 2)
那个雇佣兵眯缝着眼睛望着我,使我感到老太不自在,仿佛我忘了什么东西,或者役看见什么显而易见的东西似的。我看了房间各处,可房间里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东西。
而后我便意识到,认为萨巴蒂尼已经在多日之前找到了那块卵石,他已经把它给带走了,这个结论未免下得太快了,事情并不非此不可。它可能仍然在修道院里,我手里拥有布兰库什最出色的搜寻装置。什么人用这一装置在我藏卵石的地方找到了它。现在我能够用这一装置重新找到卵石,若它还在搜寻范围之内的话。
我又转向控制台,悄然无声地穿过后墙,将扫描器下降到眼睛高度,沿着走道扫视,井快速穿过修道院,其速度要比一个人奔跑的速度快。
一条条走道都是空空荡荡的。但我并不指望卵石在哪儿,我无法确定它在什么地方,可我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始找,我不想在走廊里开始找,我害怕自己将会发现的情况。
我在房门前,院长的房门前迟疑不决,而后便悄悄穿过它那薄薄一层黑暗,他们在里面。
院长坐在他的扶手椅里,他坚强有力,白发苍苍,不动声色。在他对面站着萨巴蒂尼,黑脸膛,太鼻子,讥嘲地微笑着。在他们之间,在一张小桌上,敢着那块卵石,暗淡地闪烁着光芒。
“……三天时间里什么都没搞清楚,”萨巴蒂尼在说,“现在我要看看我能做些什么了。”
“你以为你能搞明白我们没搞明白的东西,”院长的深沉声音问,“你有什么设备来做这项工作?你能安排哪些训练有素的人来做?”
“至少,”萨巴蒂尼说,“我不怕冒险。”
“由你来搞,那就是毁了它。不行,卡洛,这东西太精巧,你这莽汉对付不了。你把它留在我们这儿吧,若秘密能解,约翰修士会解开它的。它太宝贵了,不能让你去胡搞。”
“宝贵!”萨巴蒂尼嚷道,“你知道价值多少?也许你忘了是谁为此付的钱,为此,并为了其他的东西付给你钱,是谁告诉你在大教堂里寻找它。是谁一再说,‘你亲自到戴恩所呆的地方去,你被围困在控制室里,你会把卵石藏在什么地方’……”
“可是,”院长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的话,“它可以卖更多钱,远比你所付的多,尤其是在我们发现了它的秘密之后,我们会发现的。”
萨巴蒂尼的脸涨红了。“—个克罗纳都不加了!”他喊叫起来,并拍了下桌子。卵石跳了一跳。
“好啦,好啦,卡洛,”院长皱起眉头告诫道,“没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很可能那东西毫无价值,你不管怎么诈唬都将一无所得。我想,你或许已经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东西放弃得太多了。”
“我所放弃的,我能取回来,”萨巴蒂尼冷冷地说,“我付了钱的东西,”他吼道,“我就拿走。”
他伸手去拿卵石。卵石从他手之所及的地方移开了,但他没有注意到,院长注意到了。
“说实话,卡洛,”院长说,“你无法指望带着在敝院偷窃到的东西逃之夭夭。只要控制室掌握在我手里,你就办不到。”
“你的未来掌握在我的手里,”萨巴蒂尼微笑着说,“向主教大人告发你的种种活动 再说,你得记住,控制室里有我的人——是你同意的。”
他又伸手去拿卵石,卵石从桌子上滑落到地板上。他俯身去拾时,他的枪从外套内袋里溜了出来,升到空中停住了。那块卵石来到枪的旁边,它们悬在两只看不见的手里。
萨巴蒂尼直起身子,他勃然大怒,朝卵石和枪猛冲过去。
啊!啊!当这两个字在萨巴蒂尼心中自动形成时,那支枪在空中威胁似的摇晃着,他停住了。
“那是谁?”院长问,“科纳克神父,是你在控制室里吗?干得好,神父!现在把枪和卵石给我!”
是我,神父,威廉·戴恩。一个被掷到外面世界里去死的神父助理,一个被出卖给严刑逼供者的无辜的人。
“威廉!”院长说,“威廉,我的儿!”
萨巴蒂尼一震。当心!
我来取的东西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他,神父,而是属于我的。你有时是个厚颜无耻的虚伪叛徒,而另一个是残暴的杀手,我该就地杀了你们俩!
这个突如其来的带有强烈愤怒的想法震动了他们俩。萨巴蒂尼先恢复过来。他双臂交抱在胸前,瞪眼看着卵石和枪所悬的空中。院长那红彤彤的脸变白了。
“不!”他嘶哑地说,“你千万别这么干!你千万不能将我的鲜血沾在你的双手之上!”
一个假惺惺的院长的血?一个违背誓言者、一个欺骗者一个贼、一个严刑逼供的雇佣兵的血?
他的脸甚至变得更白了。“你流的将会是你自己的血,”他疯狂地说,“你是我的肉,我的血,你是我真正的儿。”
上帝!这个念头像地震那样震撼了我。当我在铁护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攥起来时,那支枪在空中发出抖颤。院长的虚伪曾使我惊讶与震惊,但是,我不会对他们开枪,以前不会。现在世界摇晃起来了。
我的父!我的父!我现在能毙了他们。我能毙了他们俩,在他们能够活动之前,将赤手空拳的他们击倒在地,在愤怒与恐怖之中。我的父!那个字犹如亵渎。
你不是父!一个强烈愤怒的行为是不会使一个人成为父亲的!
那老人双膝跪下,他的手紧攥着举起。“请吧,”他以干涩严厉的声音说,“我的儿。”他在一支枪和一块卵石,以及一个看不见的复仇精灵之前垂下头颅。
那就活着吧!
这是一声痛苦的尖叫。
受苦吧!
我又把它们,枪和卵石,拉过来,我的痛苦达到了我前所未知的强度,甚至在萨巴蒂尼的刑室所度过的最痛苦的日子里,我的痛苦也没有这么强烈。我那狂怒的心就像受到不断刺戳的折磨。
呵,上帝!若世界有助,若世界有望,现在请说吧!
卵石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