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99.
“彭放，你还好吗？结束了都没看到你。”
“老兄，没事儿吧？哎不就是个女人嘛？今晚哥几个陪你喝酒去！”
“别难过啊，兄弟们都随时待命呢，只要你一声令下，哥几个整不死他的。”
......
彭放一手翻菜单，听着来自宴会现场目睹了自己被悔婚全过程的哥们儿们的问候电话，只能以类似“嗯嗯”“没事儿”“不喝酒了，我想回家睡一觉”这种话回应。当所有人都觉得你该伤心的时候，你却......彭放不知道能不能用“因祸得福”来形容自己现下的处境。
按照和原竞平时吃饭的习惯，彭放很快把菜选好，服务员告辞后，他看着餐桌对面的座位，一脑袋的泡沫里总算湿漉漉的浮出几个字：他和原竞在一起了。
他答应原竞了。
他和原竞在酒店的贵宾室里——做了，做完又去楼上开了房间继续。他到现在还能回忆起两个人如何连体婴一样亲吻着进了房间，他是如何和原竞在吧台、在沙发、在浴室、在床上，被他抱着、压着、耳鬓厮磨着进入、贯穿，炽热的气息交缠、滚烫的汗水交汇，感受着原竞在他身体里的热度与力量。
彭放难得耳朵一热。原竞这小孩儿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做爱的时候居然——
“二哥！”
“嗡——”
彭放：“！！！”
手机和原竞的声音同时响起，彭放脑子里的旖旎都还没来得及收回，整个人耸然一惊。原竞被彭放一脸懵懂的表情逗乐，哈哈笑了两声，在彭放对面坐下：“二哥，你想什么呢，我哥的电话。”他用下巴指了指彭放手边的手机。
“哦哦。”彭放窘迫，赶紧接起来。
“彭放，在哪儿呢？”
彭放瞥了一眼对面眯着眼睛的原竞，再听到原炀的声音，蓦地心虚：“啊，在吃饭。”
“哦，没事儿吧？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对，楚潇潇那事儿......”
彭放舒了口气：“没什么，我又不是非她不娶了。”
原炀的语气却显得担心：“真的？我以为你还挺喜欢他的……”
原竞猛地看向彭放，目光带着点攻击性。彭放赶紧揉了揉小孩儿的刘海儿：“原炀，这事儿就这样吧行么？给兄弟个面子，别问了。”
原炀那边停顿了一下：“行吧，你要想喝酒叫我。”
“好。”彭放还要说什么，原竞已经倾身把他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大哥。”
“小竞？”
“我陪着二哥呢，你放心吧。”
彭放忍不住捂脸。
原炀：“我说怎么结束的时候找不到你了。”
“那哥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就吃饭了？”
原炀愣了下，总觉得哪里怪异但他一时有些抓不住，只能顺着原竞：“嗯好，那你晚上回去吗？还是……”
原竞大方承认：“我去我二哥那里吧。”
原竞跟着彭放原炀也放心，就道：“行，那就这样。”
彭放还在拿手捂着额头。
原竞又“嗯嗯”了几句，这才把电话挂了。
视线对上，一触即分。这种带着暧昧色彩的尴尬彭放真的从来没体会过。他以为就算自己不是什么情场高手，也早过了会在这种时候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年纪。可是要让他把曾经对女朋友的心态放在原竞身上，去跟小孩儿调情，他竟然是不知所措的。从一种关系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连带着他的情商都跟着退化了。
“二哥......二哥？”原竞帮他倒了杯水，见彭放半天都不说话，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还不舒服？”
彭放木着张脸小幅度地动了动，靠，腰酸背痛，后面某个部位就更不用说了。他无意识地揉了揉后腰，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别扭。以前都是他上别人，现在特么的完全倒过来了，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被那个小崽子操了一个下午，这让他怎么去撩拨别人，撩起来被干的还不是自己？
这厢彭放的眼神还死死锁在桌布上，原竞却一直看着他，半晌语气里带着忍耐很久的笑意：“二哥，你不会是在害羞吧。”
一道天雷劈在彭放脑门正中央。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错愕，但是看在原竞眼里却真的跟害羞无异。所以原竞眯了下眼睛，彻底展颜，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手托侧颊，骨头缝里都沁出懒洋洋的餍足，在成功把彭放勾得心跳加速之后，伸出小腿在桌子下碰了彭放一下。
彭放倒吸一口凉气，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后撤，不料扯到了后面，整张脸痛得都皱成了一团。
原竞吓了一跳，站起来：“很疼吗？你要是难受咱们就回去吧？”
彭放手扳着椅子扶手，这个时候了，脑子里想的居然不是问候原竞祖宗十八代，而是安慰自己，疼是疼点儿，至少没发烧，还是要感谢这小子做的时候多少顾及了自己一些，不是像个处男一样横冲直撞。
原竞握住彭放的手：“二哥你说句话啊。”
彭放：“艹！”
原竞：“......”
服务员这时过来：“二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彭放刚想说“没有”，原竞却说：“有没有垫子之类的......”
服务员看了两个人一眼，恍然大悟：“哦！好的，我这就去帮您拿一个。”
原竞点头：“谢谢。”
彭放：“不用！”
服务员却不赞同，说话还颇为语重心长：“先生，腰伤真的不能迁就，我大哥腰肌劳损，不光工作受影响，连生活都无法幸免，我大嫂差点跟他离婚。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个垫子帮您垫着。”说完便风一般跑走。
彭放：“......”
原竞：“......”
彭放回过味儿来：“艹，他哪只眼看出老子不行了！”
原竞赶紧低声笑：“是是是，二哥你可行了，但是小点声可以吗？”
彭放面无表情：“.........”
两个人吃完回家，开车的自然成了原竞。彭放站在不远处看着小孩儿弯腰给自己调整座椅的角度，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这种恋爱里被照顾的感觉让他心情有些微妙。正在他对着原竞的后背发呆的时候，原竞忽然转过身子。
目光撞上，彭放又立刻转头。
原竞张了张口，最后只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笑容挺无奈的：“二哥，上车吧。”
“唔。”
彭放觉得自己有些高冷，忍不住在原竞面前端起架子。虽然他心里早知道，在贵宾室两个人争执上下，他选择妥协的时候，就不该再这么矫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有些不爽，不是不爽原竞，而是不爽那个每当原竞摆出那种满怀期待的表情的时候就无条件投降的自己。以前他只是原竞的二哥，哥哥惯着弟弟，天经地义。可现在若要他用对待恋人的视角去看二人的状态，凭借他自己的经验，这么下去真的会被吃得死死的。
但是他又管不住自己，这让他相当挫败。
原竞漆黑的眼珠里映着街灯，乌浓的睫毛扑闪着，嘴角噙着笑，彭放能看得出小孩儿是真的很高兴。这么想着，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有些动摇，曾经自己肚子里的那些百转千回，跟原竞的笑容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
车停下的时候彭放已经快要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帮自己解开了安全带。他睁开眼，原竞的脸近在咫尺。
原竞稍稍一顿，低头亲了彭放一下：“二哥，到家了。”
彭放眉梢一跳，又是十分冷淡地“嗯”了一句，推开原竞自己率先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