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94.
“你总算回来啦,我打电话你都没……小竞?”
楚潇潇看到跟在彭放身后的原竞后有些意外,又定睛一看,发现原竞衣衫狼狈。
“小竞这是怎么了?”
“他们学校实验室爆炸了。”
楚潇潇吓了一跳:“爆炸?受伤了没?”
“啊……小竞有点吓到,我就带他回来了,不让他住学校了。”
楚潇潇想问,小竞就算不住校也轮不到往彭放家里住啊,可看到原竞情绪低落,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彭放拍了下原竞的肩膀:“去洗个澡吧。”
原竞这次连招呼都没给楚潇潇打,侧身进了客卧。
“吃了没?”楚潇潇问彭放。
“还没呢。”
“那我点外卖吧。”楚潇潇摸了摸彭放的脸。
彭放推开客卧,发现原竞坐在黑暗里,一动没动。
“小竞。”彭放把门关上,伸手欲开灯,被原竞喊住。“先别开。”
“小竞,别想了,那不是你的错。”彭放坐到床边,手一下下捏着原竞的后颈。
原竞抿着唇不说话。
“我给你去找套衣服换。”彭放还是把大灯打开了。
原竞眯了眯眼,总算动起来。
洗完澡外卖也来了,楚潇潇朝原竞招手:“小竞,来吃点东西。”
原竞看着餐桌上丰盛的晚餐,一些画面闪回大脑,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胃口全无。彭放看着他的脸色,轻声:“多少得吃点儿。”
原竞拉开椅子坐下,扒了几口饭就有些恶心。楚潇潇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疑惑地看向彭放。彭放叹口气:“不想吃就算了,饿的时候再说吧。”
原竞道:“我想睡了。”
楚潇潇也察觉到原竞情绪的古怪:“小竞……”
“去吧。”彭放打断了楚潇潇。
等到原竞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外,楚潇潇才又坐下:“老公,我爸今天问我订婚的事情,你怎么打算的?”
原竞脚步顿了顿,咬了下嘴唇,回了客房。他躺在床上,学校的官微已经发了死者哀悼的微博。原竞点了转发,心里堵得难受。微信群里一片压抑,原竞点开红发学姐的朋友圈,女生给自己递过蛋糕的笑容还近在眼前。
半夜原竞在梦里惊醒,充斥着火舌的噩梦,学姐嘶哑的声音朝她吼:“我不想死!”
原竞出了一身冷汗,双手在被子上抓出褶皱。他用力闭上眼睛,又睁开,翻身下床。
主卧的方向有微弱的光渗出来,原竞寻着光过去,看到门缝里,彭放小心翼翼地为楚潇潇掖住被角。
原竞侧着头看了会儿,默默回了客房。
重新钻进被子,黑暗像是冰凉的液体将他密密地包裹住。没过一会儿,卧室门被推开,光线一闪而过。原竞闭着眼睛听到彭放靠近,身侧的床沿下陷,彭放坐到了他身边。
原竞等了几秒,彭放却一直没有动作。就在他准备睁眼的时候,彭放的气息忽然靠近,嘴唇轻轻扫过原竞的眉心。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彭放欲起身离开,却在半路被原竞搂住了腰。
彭放愕然回头:“你没睡?”
原竞坐起来,深深地望着彭放:“二哥,你能不能不结婚?”
彭放抚了抚原竞的前额:“小孩儿,你没想清楚。”
一周后,原竞参加了红发学姐的葬礼。
原竞看着黑白的照片,学姐的笑容和火中的模样交替折磨着他的太阳穴。唐问之手搭在原竞肩上,握了握:“竞儿,不是你的错。”
原竞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发抖。
“你已经尽力了。”
原竞默然摇头。几个人从墓园出来。彭放在马路对面,靠在车边抽烟。原竞快走了两步,穿过马路抱住了彭放。
彭放揉了下原竞的头发:“走吗?”
“嗯。”原竞松开彭放。
“叫你同学一起?”
原竞点点头,跟人打交道,彭放总是能想得很周全。
w大门口,唐问之问原竞:“竞儿你今晚还回宿舍吗?”
原竞看了眼彭放,沉默了几秒,开始解安全带:“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彭放看着小孩儿拉开车门,对自己勾了勾嘴角,笑容苍白:“二哥再见。”
常山等彭放的车开走之后,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原竞:“这是你二哥和潇潇订婚宴的邀请函。”
唐问之不明所以,朝蒋明俊求助,蒋明俊耸耸肩。
原竞面无表情地看了那屏幕上水蓝色的邀请函几秒,声音不冷不热的:“师兄我累了,先回宿舍了。”
95.
2x16年,初夏。
彭放最近收到最多的祝福便是订婚快乐。
“彭总,哪天带着嫂子出来吃饭啊。”
“她还在国外呢,回国一定请你。”
彭放对着和楚潇潇的聊天界面微微愣神,后知后觉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太对劲。楚潇潇刚去维也纳的时候,一天三次问候,每天视频电话从不间断,两周往返一次都嫌见面太少。彭放心思几乎全都分到原竞身上,对楚潇潇的变化难免迟钝。他本以为对方忙着学习演出,也不便频繁打扰,只是好几次主动发消息,要不两个小时之后才回复,要不石沉大海,彭放才意识到对方的冷淡。
在又一次被拒绝视频通话之后,彭放干脆买了机票飞去了楚潇潇在维也纳的住处。他在酒店对面的花店买了束花,打算给楚潇潇一个惊喜。可站在房间门口的一刹那,惊喜变成了惊吓。房门另一边连续不断的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让彭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第一反应是他应该踹门进去收拾一顿那个小白脸,绿帽子竟然敢往他彭爷爷头上扣,不想要命了吗?可下一秒他却冷静得出奇,甚至没那么生气了。也许是因为心里对楚潇潇的愧疚,他觉得或许可以原谅她一次,这样他们就扯平了。
可是为什么?彭放把花扔进了垃圾桶,他自认为对楚潇潇不错,是所有女朋友里最好的,甚至超过了乔立敏,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彭放当晚就坐飞机回国,到京城已经是后半夜了,爬到床上倒头就睡。第二天他没去上班,花了一天的时间来考虑,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还是立刻叫停不久之后的订婚宴,趁着还有回旋的余地。
思来想去未果,彭放晚上一个人去了酒庄。自从聘了职业经理人,彭放除了招待客户便很少下榻,原竞上了大学就更不可能去了。他看着手机通讯录上一个个人名,被女人戴了绿帽子让他能和谁开口?
乔立敏火急火燎赶到酒庄的时候,彭放已经一个人在卡座喝掉了大半瓶红酒。她疾步走过去:“怎么了这是?电话里声音怪吓人的。”
彭放拍了拍身边的沙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