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1 / 2）

温拂杏闻言缓缓点头：“有道理……是要送谁？”

星穹派虽在雪峰之上，门派中却四季分明，此时两人正穿过一处庭园，园中水汽生苔，流雾蒸花，颇有些仙境之感。

一丛因开了花而沉沉垂下的紫藤正要拂过林渊的头顶，却被他轻轻撩开。

他的声音在园中云雾中显得有些清冷，道：“印象中，见到忆芳长老的次数没几次。记得我初学道法时，掌门同我说了一个道理，说红尘之心乃道法最大的敌人，本派有一人便是动了凡心，以至于道心大乱，修炼术法时险些走火入魔，此人就是忆芳长老。”

行至一座小石桥上时，池中的红鲤不知为何将水面猛地拍了拍，溅起一阵清冽水花。

“掌门说，清灵院中曾住过一位富家子弟，同你一样是从龙城来的，因家中人觉得他太过浮躁，故送来了这里。那时候，那富家子弟不知为何与忆芳长老相识了，更稀奇的是，两人竟聊得很投机。

忆芳长老在那时还不是长老，乃观星宗的首席弟子，年纪也不大，约莫二十有六，与那富家子弟日日夜夜探讨道法，关系愈发融洽。后来，那富家子弟被家中人接回龙城去了，忆芳长老便陷入苦思，亦变得少言寡语，直到有一日，他说要铸一把剑送给那人。”

温拂杏望着手里的剑盒，缓缓说：“就是这把剑？”

林渊斜眸望了剑盒一眼：“是不是，我不清楚，只是这剑上雕有冬雪寒梅的镂空花纹，又如此适合寻常俗家人，这才让我起了疑心。”

拂杏一愣：“冬雪寒梅？这冬雪寒梅……有什么含义么？”

身侧人颔首，轻声说：“铸剑之前，忆芳长老说过，那人喜欢深冬时节才会开的腊梅花，看着轻托着皑皑白雪的浅黄色小花，只觉得它们十分坚强。所以，长老说，要在剑上雕刻腊梅。”

拂杏沉默了半晌，问：“后来呢……？”

“后来，长老终是铸好了剑。他带着剑前往龙城，寻找那人，之后总算是找到了，可忆芳长老却又带着剑回来了，从此闭关，闭了十年。”

林渊诉说这段往事时，唇边并无笑意，此刻，眼中更是流露出几分惋惜之色：“因为，忆芳长老他，看见了那富家弟子的成亲大典，那人一身朱红的喜服，在骏马之上笑得甚是欢喜，长老说，他是头一次看见那人露出那样的神情。”

林渊说罢，却见温拂杏望着剑盒不出声，便问：“为何陷入沉思？这故事其实也不算太悲凉。”

温拂杏一脸的欲言又止，挣扎了半晌，终道：“我怀疑你说的那富家子弟是我爹……”将剑盒上的“忆芳”二字缓缓抚着：“我爹他……也曾说过那样的话，说他最喜欢下雪时的寒梅，唯有那时，他才会觉得茫茫自然中原来还有这样坚强的花朵。”

“或许是巧合。”

拂杏点头：“希望吧……对了，那忆芳长老他如今怎样了？”

林渊道：“如今很好，出关之后因对术法与道法的领悟都精湛了许多，便当了长老。”

“嗯……那挺好的。”

忆芳长老这段往事着实漫长，两人不知不觉谈着，结束时已走到了拂杏的住所之外。

“如今剑也有了，你是不是该教我强身健体的剑法了？”温拂杏将剑取出，拿在手上比划了两下：“这剑的确很轻，似乎比剑盒还要轻，看来忆芳长老他当年铸剑时一定很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