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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小皇帝从没见过自己的皇后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皇后，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写得一手好诗词，名满京都。

他到现在都记得，有一年的上元节，他在晚宴之后从宫里溜出来，跑到丞相府的后门，轻功跳到屋檐上，然后冲小少爷的屋子丢石子。

他的心上人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皱着眉出来，一见到他就笑了。

他们那个时候还没互相表露心迹，肩并着肩走在汹涌的人潮里，路上有很多少女回头偷看小少爷的脸。

上元节的花灯很好看，人群聚集着猜灯谜，他们被人潮挤散了。

小皇帝心急如焚，他找了好久，最后在人群中对上一双熟悉的眼，那双眼里满是张皇失措，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笑了出来。

百炼钢成绕指柔也不过如此吧？小皇帝鼓起勇气去拉小少爷的手。

小少爷的手不软，他常年写字，手上全是老茧，但小皇帝却觉得自己握住了全天下最贵的玉石。江南的蚕丝锦薄如蝉翼，触手绵软，是全天下公认最柔软的锦缎，也是最贵的贡锦。

但小皇帝想着，拿十年，乃至于百年的贡锦来换，我也是不换的。

那个时候还是太子的皇帝想着，等我成年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三书六聘娶进门，让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让他当我的太子妃，日后当我的皇后。

他果然这么做了。

他们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许下了白首不离的誓言。

那是好时候，他没登基，他也没当皇后，还是太子的小皇帝跟着父亲上朝旁听，下朝回来就跟他的太子妃窝在一起，他画画，他提字，真是好时光。

后来他父皇突然驾崩，小皇帝还没来得及悲伤就当了皇帝，虽说国泰民安，但满桌子的奏折还是几乎要把他压垮，他带着这堆奏折来了皇后的宫殿，他的皇后干脆一点点给他讲课。

小皇帝忽然想起来，他的皇后以前是他的伴读，他在太傅手下读书的这么些年，一直稳稳被他压了一头。

他盯着皇后的侧脸，忽然想，这个人如果没有嫁给自己，如果不入宫，应该就是今年的状元郎了吧？一日看遍长安花，也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女芳心。

然后等琼林宴之后，估计就要去远方一展宏图了吧？

可还好还好，他现在在自己的身边，会陪着自己一辈子，直到自己死去，他也会躺在自己的身侧。

小皇帝出了会儿神。

正跟他讲话的皇后顿住了。陛下？他声音带着疑惑。

“清让。”小皇帝唤他。

“嗯？”皇后看上去有点不解。

小皇帝笑了，探身过去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