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亲信使.3(1 / 2)
几名士兵迅速上前,从阿古泰手中接过了贺逐夏尧,小心地将他抬到后方让军医医治。
见贺逐夏尧被抬去了后方医治,阿古泰松了一口气,扫了眼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充斥的浓郁血腥味不断刺激着阿古泰的大脑,劫持昭仪娘娘,伤我国主,这笔账一定要好好算才行。
昨天被士兵从城楼上带回来后,翟小曼就被喂了药,直到现在还处于昏睡中。
门外夏侯威和驻城将军站着,时不时看看紧闭的房门,时不时又看向天际,驻城将军不明夏侯威此刻在想什么,却也不敢随意揣测。
“此行已耽搁数日,皇上该等急了,稍后我就带她回京,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下。”夏侯威突然开口,说的话却是让驻城将军为难又不敢拒绝的。
“是,属下遵命。”驻城将军说话的同时不禁偷偷抹了把额头渗出的虚汗。
虽然夏将军已经跟他指明了如何处理,可是他却觉得此事不太可能那么容易摆平,南昭王那边并不好交代,可如果他不把这事处理好,两军开战,南昭国挥兵南下入侵中原,那他可就是魏国的千古罪人了。
夏侯威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传令下去立即准备启程。
夏侯威带着翟小曼一离开,城外的情势已经如火如荼了,驻城将军只得硬着头皮命人将那俱女尸带到城楼下。
“喂,下面的人听着,你们要的人就在门后,我可以开城门把人送出去,但是你们要保证决不能趁虚而入。”驻城将军站在城楼上喊的胆战心惊。
下头黑压压的一片南昭国骑兵,后头跟着战车和补兵,一路绵延至他瞧不见的地方令他有些胆颤,夏侯威一离开,城中兵力空虚,莫要说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南昭国军力,就算是先前的三千兵力,眼下的夷县都是无法抵抗的。
阿古泰听了驻城将军的话眉脚一挑,这汉人的怂包,先前狂妄的口气哪里去了?如今居然怕成这样。
不过阿古泰并未想着如何去嘲笑对方,毕竟最重要的是将翟小曼救回来。
所以阿古泰并没有为难驻城将军,当即答应了对方,只要对方把人交出来,南昭国绝不会有一兵一卒进城。
不过阿古泰的话并没有让驻城将军感到一丝轻松,驻城将军不敢去想,等对方看到那俱女尸时会有怎样的反应,可事情犹如悬在他头顶上的刀子,他只能咬咬牙,命人将那俱女尸放进早前准备好的马车里,然后让人打开城门,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令马儿吃痛独自拖着马车出城,马车一出城,驻城将军立即就让人重新关闭城门。
看着孤零零而来的马车,夷县的城门在马车一离开就迅雷不及地关上了,阿古泰不禁感到好笑,这般无胆当初何必做这自取灭亡的事呢。
望着朝他奔来的马车,阿古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昭仪娘娘回来了,陛下这下可以安心了。
第一百零五章:阴阳隔
贺逐夏尧醒来不顾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急切地要去寻阿古泰。阿古泰听下属回禀说陛下醒了,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赶往贺逐夏尧休息的营帐。
“阿古泰,小曼呢?”见到阿古泰,贺逐夏尧仿佛抓到了希望,此刻的他全然放弃了作为一个帝王的威严,满心只记挂着那个人儿。
“陛下……”阿古泰欲言又止,回想起在马车里见到的那一幕,他不知道该如何将实情告诉贺逐夏尧。
“莫不是他们还未放人?”贺逐夏尧浓眉深深地打成了一个结,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如今他大军已临城下,竟然还敢抓着人不放,真当不踏平了他夷县不死心吗?
“陛下,昭仪娘娘已经回来了,您身上有伤,军医说您需要静养。”
“回来了?那为何不来见朕?难道她受伤了?”贺逐夏尧听阿古泰说翟小曼回来了,可是环顾一圈却没见到翟小曼的身影,不由猜想是不是翟小曼受伤了,当即紧张了起来。
“昭仪娘娘她……”阿古泰有一种被猎鹰死死盯着的仓皇恐惧感。
倘若陛下知晓昭仪娘娘并不是受伤了,而是不在了,不知道会如何的震怒。
阿古泰的反常让贺逐夏尧下意识认定翟小曼一定是受伤了,不顾阿古泰和军医的劝阻,毅然出了营帐要去寻翟小曼。阿古泰无计可施,只能带着贺逐夏尧去见翟小曼,这事陛下早晚都是要知道的,他眼下唯一担心的是陛下如今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失去昭仪娘娘的打击。
贺逐夏尧走至一顶营帐前,门口只有两名士兵把守,士兵见贺逐夏尧来了立即行礼,低头的同时不约而同地侧头看了看对方。
“小曼。”贺逐夏尧朝里头唤了声,可是却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心里奇怪着,贺逐夏尧走进了营帐,入目的是一张床板,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床板上盖着一块白布,而白布呈现着高低起伏的弧度,明显可以看出下头躺着一个人。
贺逐夏尧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阿古泰为防止意外一直跟随在贺逐夏尧左右,眼前的情形明明白白的说明了一个结果,可是贺逐夏尧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甚至不敢去想,那白布下的人会是翟小曼。
“阿古泰!你竟敢欺君!”贺逐夏尧怒吼,他不相信小曼会死,一定是阿古泰!是阿古泰以下犯上骗他的。
阿古泰体谅贺逐夏尧此刻的心情,张了张嘴却又把准备出口的话吞了回去,踌躇了半响只能道:“陛下请节哀。”
贺逐夏尧推开阿古泰,稳了稳身子,拖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朝着帐中那张唯一的床板走去,贺逐夏尧的手颤抖着,仿佛那一张白布是什么极其烫手的东西,让他迟迟不敢下手。
“陛下。”阿古泰轻唤了声,贺逐夏尧此刻的样子令他担心不已。
猛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痛的感觉,贺逐夏尧倏地一把揪住白布一挥,白布落在地上溅起轻微的尘土,贺逐夏尧盯着白布下的尸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人抽空了一般,一个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压在了营帐的木柱上。
尸身被水泡得有些发福,经过这么久的停留,水份渐渐脱干,所以此刻尸体身上的皮肤都成了整片整片的褶皱,好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皮肤一样。
“阿古泰,她不是小曼,不是小曼。”即使是一丁点的怀疑,在贺逐夏尧心中也被潜意识的无限放大,这个人不是他的小曼,小曼的年纪没有那么大。
像是在急切地寻找某种真相,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同一般,贺逐夏尧失态地抓着阿古泰的肩膀要求他回应自己。
自己死死抓住的那丁点微小的希望并没有得到回应,贺逐夏尧推开阿古泰,冲向床板的方向,他需要更多,更多证明这个人不是小曼的信息。
贺逐夏尧仿佛魔怔了一般,阿古泰几次想劝阻却又无从入手。
直到贺逐夏尧看到女尸头上的发簪时,所有的疯狂诧然停止了,贺逐夏尧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抬手从女尸的发间取下那枚发簪,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贺逐夏尧的意志瞬间被击溃。
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这枚簪子,这是当年他亲自挑的。
喉间冒出一股腥味儿,紧接着贺逐夏尧喷出一口鲜血,地上的白布也染上了点点鲜红,如浪的晕眩感紧接着袭来,贺逐夏尧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最后终于只撑不住再次晕倒了,就在贺逐夏尧晕倒后,他的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枚发簪。
翟小曼并不知晓贺逐夏尧以为她已经死了,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坐在一辆马车里的,马车一路颠簸着不知道要驶向哪里,透过帘子瞧了一眼,翟小曼发现马车随行都有大队的汉军守着。
而她坐在马车里也并不有多舒坦,她的手上和脚上被拷上了粗重的铁链,随着马车晃动的同时,那些铁链也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她听来极为刺耳。
他们要把她带去哪里?又会怎么处置她?
这些翟小曼都不知道,仿佛是案板上等待人宰割的肉,翟小曼被一种没有明天的恐惧感侵蚀着。
南昭国军队中的军医刚走出贺逐夏尧的营帐,迎面就被阿古泰拦下了。
“军医,陛下情况如何?”
军医摇摇头很是无奈:“启禀大人,陛下身上有伤,又经此刺激这身子损耗过度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起来。”
“陛下方才吐血,可是得了什么重症?”阿古泰每每想起贺逐夏尧吐血的那一幕便心有余悸。
“陛下怒急攻心才会吐血,属下已命人调了药,陛下喝了便无碍,只不过昭仪娘娘仙去,陛下意志消沉,长此以往下去对陛下的伤是极不好的。”军医说着朝后头偷瞄了一眼,对贺逐夏尧的身体也是忧心忡忡,陛下宠爱昭仪娘娘,可惜这红颜薄命,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走过这一坎儿。
听完军医的话,阿古泰挥挥手示意军医退下,随后独自步入贺逐夏尧的营帐内。
彼时,贺逐夏尧刚刚醒来,边上还放着刚热好的汤药,可是贺逐夏尧却靠坐在床上,愣愣地出神发着呆,半分没有喝药的打算。
阿古泰轻叹了口气,君臣有别,他自是不能越了规矩让陛下喝药,可是军医说了陛下是身子损耗过度,倘若再任由陛下这么不保重下去,他就成了南昭国的罪人了。
“陛下,请喝药吧。”
阿古泰的话并没有收到回应,阿古泰也不气馁,“噗通”一声,伴随着铠甲与地面一阵重重的摩擦,阿古泰径自跪在了贺逐夏尧面前。
“陛下,臣知道您痛心,可您也要保重圣体啊,您的圣体关乎南昭国千万黎民百姓的安危,倘若昭仪娘娘还活着看见您这样也会痛心的,求陛下以圣体为重,以苍生社稷为重。”阿古泰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当他重新抬起头时,贺逐夏尧终于不再是毫无反应了,他突然笑了,可是贺逐夏尧的笑在阿古泰眼中却显得尤为苦涩。
“苍生社稷?朕打这天下就是为了她,如今她死了,朕要这苍生社稷还有什么用?”
贺逐夏尧的话让阿古泰无从回答。阿古泰不知道眼下如何安慰陛下比较好,陛下痛失所爱,如今的心境已犹如一滩死水,想要陛下重新振作起来必须要让陛下有新的目标。
“陛下,昭仪娘娘的仇还未报,您怎可放弃?”
果然,阿古泰这话似乎对贺逐夏尧有用,贺逐夏尧原本空洞的眼神在听了阿古泰这话后突然闪过了一丝光亮。
“是啊,小曼的仇还没报,他们带走小曼害死小曼,也该付出代价血债血偿的。”贺逐夏尧喃喃自语道,随后,贺逐夏尧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药碗上,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只有他活下去才能替小曼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