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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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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落江湖内,便是薄命人。

自打人气蹭蹭上涨之后,孟鹤堂上生怕这些虚无的东西导致自己业务荒废,赶紧拉着周九良在小剧场节目单上加了名字。

小剧场仍然座无虚席,更别提今天还是七队小封箱的日子,光是粉丝送的礼物就摆满了小半个舞台,花团锦簇,盛况空前。

铺天盖地的赞美和仰慕纷至沓来,这么多人花钱费时地捧着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不顾一切的专注,几乎就要让人相信,这份狂热会永远继续了。

可不知为何,周九良突然想到了师父提过的这句话。

其实他不应该想到这句话的,甚至不该有所感触,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心酸无奈的语气念出这句话,都有理由。

只有他,不应该。

因为他一路走来实在没有历经很多波折,原该经受的风霜竟都奇迹般的避开了他——他从传习社出来后直接跟了鹤字辈的孟鹤堂,十七岁,尚未赐字,就有了固定的搭档,实习期就在台上演出,不用在青年队摸爬滚打直接进三队,拜了三弦的师父又多了一技之长,然后从三队到五队,到如今七队孟鹤堂站在队长的位置上,他顺顺利利成为了七队的大梁。

在人均步步血泪的相声界,没有几个角儿说不出一段亲身血泪史,他竟然顺遂地走到这个地步,不能不叫人惊叹这份运气。

而原配的亲搭档孟鹤堂先生,又因年长他五岁,总是不自觉地操着老父亲的心,连周九良也得承认,他早已习惯了来自身边人的庇护。

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出同辈师兄弟们眼中的羡慕,也知道自己格外幸运。因为孟鹤堂在身边,许多条荆棘密布的道路,他甚至从未踏足。

这么好的境遇,这么好的结果,可他还是想到了师父的这句话。

在这样一个万分不该的时机里,演员和观众都满心欢喜,只有他冷淡地站在舞台一边,面无表情,仿佛有人挡了他下班的路。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不知道心里这份难过从何而来。

只是看着台上那个像是在发光的人,他忽然就会想起来,在五队的时候,孟鹤堂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时他会到处肆意玩闹,活泼得像是花果山关了五百年的猴子,在封箱的时候捣个小乱,在舞台效果不好的时候就找饼哥抱怨,连两个人闹别扭的时候,孟鹤堂也不像现在这样主动迁就,而是会直接表露出不高兴,使性子冷战,然后让四哥来调和。

反正他们都知道,不管有什么麻烦或是出了什么事,后面有人兜着呢。

周九良退立到舞台边缘,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搭档,灯光恰到好处地洒在那个人身上。

光芒之中,那人一一地介绍了所有队员,脸上的笑意浅淡得体,举止言谈毫无错处。

曾经那些个肆意飞扬的过往,在这一瞬间,远去得彻彻底底。

眼前这个人是七队的队长,站在当年烧饼站着的位置上,也同烧饼一样挡在所有人前边,扛着压力忍着辛酸把七队带到了现在一票难求的好境况。

可是要想求得好结果,没有谁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为此,他终于收起了一身的少年意气,从此笑容温润,神情隐忍,态度沉默。

如此靠谱,如此成熟。

如此陌生,如此遥远。

周九良静静地望着舞台中间的人,隔着不到十步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万丈深渊,让他觉得难以逾越。

底下观众又起哄喊“九良来一个”了,孟鹤堂侧头,询问的视线看了过来。周九良神色不动,与他视线相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孟鹤堂马上回头看向观众席,笑着说:“九良累了,他早就到下班时间了,让他歇歇,我再唱一个好不好?唱个什么呢?《舞女泪》是吧,好……”

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是常态罢了。周九良又往后退了半步,恨不得退进后台。他看着正在唱歌的那个人,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

他不还是多年如一日地纵容着自己的脾气吗,他不是终于实现愿望站在更好的舞台上了吗,他不是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喜欢了吗?

而且他知道,哪怕孟鹤堂表现得再如何稳重大气,也从来没有忘过五队的日子,否则他不会把七队的相处模式带的和从前五队相差无几,不会把队员纵得无法无天,在外头还得了个“被架空”的名声。

虽然孟鹤堂从来都不说,但周九良心知肚明。当年烧饼怎么照顾队员,如今孟鹤堂就是怎么体贴周到,周九良自知做不到曹鹤阳那样无微不至,除了在舞台上承担主捧哏的责任,其他的都难以达到,所以他干脆换了个方式,选择领着队员们无法无天,以成全孟哥对老五队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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