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太阳照射着雪地，白亮的光直直地照进程艾的眼里，她刺痛的眨了扎眼，她庆幸自己还能眨眼。

她没死，而雪狐奄奄一息地躺在她面前，它身后直直插入一只箭，半只箭身几乎没入它的躯干，程艾看着心中隐隐作痛。

小雪狐趴在母亲身边，低吟地呼唤着，比婴儿的哭泣更像哭泣，那么悲伤那么绝望。

程艾抬头望去，父亲正握着弓朝这走来，毫无疑问，雪狐身后的那一只箭是他射的，如此强力量的射箭，只有父亲能做到。

程艾记得父亲曾经对着程家列祖的灵牌立下血誓，此生再也不射猎雪狐，可今天他为了救她破了誓言。她未曾见过程家血誓的威力，但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围绕在四周的猎人因为雪狐的虚弱都恢复了意识，他们迷惑地四下望了一眼，看见被父亲射中的雪狐，遗憾地叹了口气，一是叹这雪狐不是被他们的箭射中，二是叹这雪狐的皮毛已经完全被破坏，再怎么修补也卖不出高价。

猎人们不再围观，各自从四处的小径离开。程艾和程权面对面站在雪狐两边，看着地上即将断气的雪狐，还有那只因为悲怆几乎哭哑嗓子的小雪狐沉默了许久。

“爹爹，放过它们吧。”

程艾说话了，她说了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得话。也是在那一刻，程艾决定再也不捕猎了，即使抛弃程家的祖业，被父亲责怪，她也不想再看见任何一只动物死在她的箭下了。

可是父亲没有责怪她，他好像也早已做出了相同的决定，或许在那个立下血誓的夜晚，父亲也早就决定不再捕猎。可除了捕猎，他什么也不会，没有这漫山的猎物，再没有什么能支撑他的家庭生存。

可这一刻，又是什么触动了这位将半生都倾覆于捕捉猎物的男人的心呢?程艾不知道，一直到父亲去世，她也没有问过他。

程艾和父亲把受伤的母雪狐和小雪狐带回了九巍山村，这一次不是为了它们的皮毛，而是为了救它们。他们下山的时候母亲正坐在院里择菜，午饭时间就要到了，各户都升起了炊烟。

见二人归来，程艾母亲站起身，“你们回来了？听隔壁的老姜说你们捕到雪狐了？是艾艾抓到的吧？好像今天大家的猎物都很丰盛。”

母亲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弱了，她察觉到面前的父女阴沉的表情，她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直到程艾将箭蒌里的那只满身鲜血的雪狐放在院子的地面上，母亲捂着嘴也陷入了沉思。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么残忍地捕杀猎物，以往最严重也只是将箭从脑部贯穿，可以减少它们的痛苦。但眼前的雪狐，承受的是箭从后背贯穿至前胸的痛苦。它的瞳孔早已涣散，绿色的光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