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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十五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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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太子却万万没想到, 她抵达军营的第一天就被吓得够呛。

多年不见的小哥哥, 一身戎装,眼中的情绪狠厉果决, 杀伐之气肃然。

与她印象中,那个虽然刚刚认识的时候脾气很差、懒洋洋不爱理人, 却在后来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示好的小哥哥相比,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出生入死刀口舔血的军营生活, 几乎将他彻头彻尾地换了一遍, 连看她的眼神, 都冷得可怕。

他举着长刀,二话不说当着她的面砍下俘虏头颅的时候, 脸上的戾气就像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上滴下的血一样,令她觉得陌生、害怕。

但是看到他平平安安, 没缺胳膊少腿, 小太子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她对着他颁布母后懿旨时,治军严谨的千机营,众将士一致对她拔刀相向的时候,傻乎乎的小太子甚至还替老将军欣慰, 毕竟小哥哥这班的确接得没话说。

但显然,军营里这一闹,小太子觉得自己多半是摸透了小哥哥的心思——宫里的矛盾看来只能她自己解决,却又不知能如何解决。

宫内勾心斗角的锤炼,让小太子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想得更远。

为今之计, 避免朝内出乱,只有尽快回到京内,再和小侯爷商量其他办法。

小太子睡在帐内,看着被小哥哥砍掉一角的桌几,听着治军严谨的军营夜里的走动,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闭上眼睛就是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以及那几滴滚烫的,溅在了脸上的血。

视线不经意看着衣架外裳衣襟上那点殷红,她愣了一下,旋即整个人都从床上炸起来,拨开里衣往颈子上一摸,借着烛火打量指腹,顿时全身都毛了!

白天有血溅到她皮肤上了!!

小太子只觉得身子脏得要命,又恶心得要命。

忙招来随侍,喊着要洗澡。

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

她锦衣玉食,华服美婢多年,出入之地皆香氛软毯,从没有一个地方像千机营这样潦草随意。

只要一想到刚刚摸到手上的血,且被她不小心涂开的血污,小太子只觉得脖子上那块肉都脏得要烂了,如果晚上不让她好好洗个澡,恐怕那两滴斑驳的血迹会像烙印一样,落在她记忆里。

直到随侍兵荒马乱地给她找个处清泉,方圆数里之内尽数清场。

小太子终于第一次在宫外脱下了衣服,战战兢兢解开了身上的裹胸布。

-

清池的位置极好,周围有高木阔叶遮蔽,池心还有一块圆石,可做水下的身形遮蔽。

明月皎皎,落在身上的影子却模模糊糊,令人安心。

连日奔波,好好洗漱后,通体舒畅,小太子泡在水里不忘开始历数手里的政治资本。

小哥哥对自己的态度固然令人心冷,但她现今朝不保夕,根本没空在儿女情长上,悲春伤秋。

身后脚步杂沓,听声辨形,似乎也只有一个人。

小太子也不慌,躲在石头,背对着来人,只沉着声音冷斥道:“未得嬷嬷允许,谁让你上来的?”

如果是服侍她的老嬷嬷,这会多半就开口了,倘若一般侍卫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靠近,至于其他人……

整座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不信有人还能在这时候上来。

毕竟,如果来的人是母后近身之人,她就更不担心了,单就性别一事,她和母后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见那人既不说话也不退走。

小太子君威十足:“你好大的胆子!”

“大胆的,不应该是殿下吗?”

熟悉的声音又硬又冷,小太子如遭雷击,“嚯”地一下回头,不意外地对上了那双她曾经日思夜想过的眼睛——

一双阴郁的、咬牙切齿的、通红的、带着点委屈的、小哥哥的眼睛。

-

“明明是女子,却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颜睿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都像是从后槽牙里咬出来那样恨意满满。

宋颂全身僵硬地趴在清池边,看着他穿着一身便装,左手提着长-枪,右手捧着她的脱在岸边的衣服。

丝质的裹胸布长长的末端,随着他走路带出来的风,悬空摇曳。

像极了她此次此刻,忐忑得七上八下的一颗心。

从未想过会以这种的形式,在这样一个人面前暴露自己最大的秘密。

她拼命咬着下唇,眼睁睁看着沾泥的靴子停在自己面前。

冰凉的长-枪枪头抵上她的下颚,他左手用力,利落地将枪头往上一挑,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居高临下的年轻将军,目光又冷又傲,琥珀色瞳孔里神绪阴晴不定。

宋颂也不敢轻举妄动,锋利的枪尖抵住她的咽喉,她的生死都被他牢牢捏在手里。

颜睿的视线从她发白的脸上,走到她纤细白皙的颈上,顺着她锁骨上的水珠,再往下走——

他目光明显一暗,连气息都乱了,好不容易抿了抿唇,喉结微滚。

宋颂被他赤-裸直接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红,忍不住往水下沉了沉身子,只露了肩膀在水面以上,决定垂死挣扎:“将军意欲何为?”

是打算直接要了她的命,拿她的身份掀翻母后的势力?

还是打算要挟她,逼她与他合作?

但无论哪一条路,对她而言,都很糟糕——要么死,要么做傀儡,又屈辱又没有尊严。

“将军意欲何为。”

这六个字,掷地有声。

落在他耳朵里,却振聋发聩。

意欲何为?

我、怎、么、知、道?!

他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

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学堂里,他假装不小心,喝过她喝了一半的茶,嘴唇盖在杯沿她的唇痕上,隐秘又龌龊的快乐像疯长的野草。

仲夏夜里,梦见她时,换掉的那些衣裤,洗的那些冷水澡。

冬日里,给她暖手后,回到将军府上,醉醺醺喝的那些酒,抱着酒坛子,对着坛口喊她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有回应。

他无措的目光终于落在右手那团衣服上。

故作镇定的情绪,终于像个脆弱的玻璃罩,劈劈啪啪从边缘裂开,彻底露出了里面的芯子——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她了。

他将衣服放到鼻端,轻轻嗅了一下还嫌不够,再抬起脸,长吁一口气,用力吸了一口衣服上的味道。

宋颂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蓦地就撑圆了眼睛,下一秒,整张脸都烧起来了,就连水下的身体都羞得发烫。

他闻的那块衣料,是她最贴身的裹胸布。

这种行为,无疑是比登徒子更下流的调戏!

她堂堂太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

颜睿以前就觉得她身上很香,一直以为是香囊的香味,特地暗搓搓地问她讨要,可后来才发现,她日常用的那种,送他的那个香囊,压根就不是她身上那股味道!

明明是女孩子身上的体香!

想到这里,他也不知道怎么地,“噗嗤”一下就埋在衣服里笑了出来。

她压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这个笑声像个耳光,“呼”地一下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她整个人都要炸了,咬牙切齿:“混蛋!”

她又难过又屈辱,自认这么多年,除了脾气对他娇惯任性以外,她对他的好,问心无愧。

他为什么要拿这种方式来羞辱她?

可他的笑,实在刺耳。

什么也顾不了了,宋颂从水里扑出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颜睿整个人都傻乎乎地还在出神,被这软绵绵的一拳就给打在了地上,可倒地前仍不忘揽住她的腰,将她往前一带。

他脑中唯一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一截腰,又细又软,触手的皮肤滑腻得像上好的羊脂玉。

宋颂整个人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鼻尖压在他燥热的颈侧,身体被他牢牢锁在胸前,后腰上的那只粗糙的掌心,她怎么扭也挣不开。

视野里能看见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半响,低哑干涩的声音在她耳廓上迤逦地滚了上来:“殿下,你还没穿衣服,再说了我也是个男人。”

暧昧的暗示点到即止。

宋颂又羞又气,却不敢再动:“你放开我!”

颜睿将手按在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下——这样哪怕有人来,她也不至于春光外泄。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姿势,简直是在给他自己挖坑。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不让自己去感受身下这具少女身体的柔软和馨香。

她青丝枕地,怒容满面也自带娇嗔。

他忽然很想亲亲她的眼睛。

“我问你答,乖乖听话,问完了,自然放开你。”

“颜睿,你敢!”

他支肘撑在她头顶,只是看着她笑:“以前看星星的时候,还叫我好哥哥,现在士别三日,直呼人家大名。”

宋颂被他这怨妇似的调笑口气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再说了,你骗了我这么久,我怎么不敢?”他说这话时,带着吊儿郎当的痞气。

“你!”

他忽然唇角往下一压,脸上满是兵痞的匪气:“天王老子要是个女的,我也敢。”

宋颂闭了闭眼,不想看他。

可他身上带着微微汗意的燥热气息却还是无孔不入似地,侵占她的嗅觉神经。

“为什么骗我?”

“我从出生就被母后当作夺权的砝码,记事起她就告诉我,我要做太子,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身份。”

颜睿目光微沉:“那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被母后拿鞭子抽的。

宋颂倔强地别开脸:“关你什么事?”

颜睿:“不说?”

男人带着薄茧的粗粝手指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异样的触感令她整个人都在瞬间僵硬地绷住了,这种逼供的手法,太流氓了!

宋颂眼泪都要出来了:“你!”

颜睿的脸色越来越沉:“至少是三四年以上的旧伤,谁敢打你,又为什么打你?”

宋颂拼命咬着下唇,就是不肯说。

她想,她从来没有任何一丁点对不起他。

眼巴巴地冒着危险从京里出来,不给她好脸色就算了,为什么临死,他都要羞辱她?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鼻酸,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眼泪无声地就在眼角滑落。

颜睿怔了怔,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却被宋颂别开脸避过了。

抗拒的模样,像只缩在地里的刺猬。

年轻的将军放软了声音,好言好语地哄:“是那次陪我守灵吗?”

“这种伤,没半个月都好不了,我也就只有在那次离开了京都两个月。”

“问完了吗?”宋颂的声音里,都是哭腔。

显然,她没否认,就是他猜对了。

拿鞭子抽人的,只剩下太后。

可她这么多年,连半个字也不曾对自己提过。

颜睿一想到她小时候拉弓都嫌痛,这会儿疼得心都皱到了一起。

宋颂抽了抽鼻子:“问完的话,就把衣服还给我。”

颜睿递衣服的时候,很自觉地撇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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