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栉风沐雨（1 / 2）

郊外春日花似锦，路上俱是赏花人。----更新快，无防盗上----*--

文山庐身上有伤，不便骑马，故乘马车，阵势不大，随行的还有文家仆人和武夫。

王珞带的随从也大多出身于大司马府上，其中不乏夹带着几个武官，想必大司马对这女郎也是十分疼爱，有了前车之鉴，这次随行的人也都里里外外换了。

王珞今日特地选了件她平日最喜欢的绛紫色绕衿裙，贴了花黄，因去佛寺，所以没戴几件首饰，可到底还是弄了假头，梳了燕都不常见的十字大髻。

在大司马府之贴身女侍为她梳妆时，女侍也忍不住说了句：“今日女郎可好看了。”

没人不喜欢别人夸自个儿，王珞也不例外，对着镜子里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转瞬却又凝眉，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又将唇往里抿了抿，势必要弄出来个樱桃嘴儿。

因男女有别，两人同行不便，怕旁人随意揣测，文山庐一早便到了郊外。

王珞有兄长提醒，又有文山庐遣人告知，心中便没有那么多忧虑。只是天还未明，她便坐不住了，嘟囔着这个点儿怎么还不出发，可在她兄长那儿，这事儿她讨不来任何便宜，便是天明了，车子这才从府上出来。

待见文山庐，王珞先是兴奋，后又正襟危坐，本想着要下车行至文山庐那车前，但思前想后，竟看到文山庐下了车，来到她的车前。

王珞平日里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只是此时，却也学起了别家的姑娘，轻言细语：“姎本以为……公子不会出来。”

今日文山庐没再穿那日所见的寻常衣裳，那日文山庐头上围的是幅巾，不著冠，身上着的褥袴，一看便是军中出来的人，今日反倒是细细收拾一番。

只是到底和燕都那些公子们不同，那些公子往往头上必戴有冠，据说有些行为放/荡恣意，故而褒衣博带。可文山庐不然，他戴的乃是漆纱笼冠，本为武士用，不够后来广为流传，便是民间人也是这副打扮，至于说穿的，他今天穿了两当衫，脚上踩的乃是笏头履。

他们是表兄妹，自然脸上有那么几处是相像的，尤其是那唇，乍一看，倒与她兄长有几分相似。

王珞心知文山庐那双眼睛是最好看的，她读书有限，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些夸奖的词。只是她一姑娘家，不好意思盯着男子看。虽说看不得，可当日匆匆一眼，却是在心里刻下了印儿。

王珞偷偷摸摸打量文山庐，文山庐自然也稍稍打量了王珞。biqugexx.net

见她打扮得比起前些日子要格外明艳，虽说惊艳，文山庐也只是向她微微点头，与之相笑，道：“女郎唤我子器便可。”

哪想王珞轻颦，忽而笑言：“表哥。”

文山庐稍稍发怔：“女郎你……”

她这一声表哥，倒是吓了文山庐一跳。不仅是文山庐惊了，便是连他旁边的随从也稍稍睁大眼睛，不敢低头。

文山庐余光瞧了身边那车夫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心里想的却是得把这些个人遣的远些。

倒不是因为这些人在这儿他不好说话，只不过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事儿一旦按着这个路子走，就很难再转会去了。

文山庐想起那日救这女郎，见其面色发白，说话又吞吞吐吐，最后又是沉默不语，想这女郎和寻常人家的女郎也没什么区别，但到底是忘了，寻常人家的女郎，遇到危险，定然会吓得昏死过去。

倒是应该想到这女郎，意识清醒，不该是一般人。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燕国名门望族之女相谈，毕竟不曾知燕国女子是何品性。

他神情游离，待思绪回来时，只听王珞低眉，浅浅一笑，道：“表哥可唤我珞儿。”

王珞叫的那声“表哥”似带有真情，文山庐那句“珞儿”却没说出口，只是轻轻唤了句“表妹”。

珞儿这名字一看就是人家姑娘的闺名，不是亲近的人，喊不得。

见了人，各自又上了车，两人车马一前一后，文山庐谨慎，故而他的人马在前探路。

路上行车不快，他们本就是要去普明寺停脚的，将至正午，方到普明寺。

普明寺主持迎了他们，稍进斋饭，本是要乘凉，稍稍休息后，王珞随寺里的大师前祈福去，只是王珞未如此，反倒遣人来询问文山庐，可愿与之求一灵签。文山庐不好推辞，便跟着去了。

签是观音灵签，没什么信不信的，往常人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到了文山庐这儿，若是他一个人，自然是不会去的，若是随人一起去，也不过是凑个热闹。

记得上次求签，还是同师父一起去的，当时求来的是中下签，诗曰：“上下传来事转虚，天边接得一封中许我功名遂，直到终时亦是虚。”

这签不怎么好，他也不信这个，只是那诗，倒是让他记到现在。

虚也好，实也好，须行之事，必行之。

王珞跪在地上，面朝观音，向寺里的师父微微点头，接着由师父领着，摇得一签。

她为人恬静，神情虔诚，双手合十。

文山庐看着她面色淡然，一时之间，竟也想知道自个儿会抽来什么签。

心里所想无他，可他又不信，在这佛门净地，他也不该这么想，反而应怀着敬畏之心。

只是他终归是不信佛，所以这签抽得也随意。

连掷三次，抽来一签。

两人抽完签，王珞等那小师父解签。

这天不热，山上甚至隐隐作凉，可文山庐看到她面颊捎带红晕。

她不语，文山庐却已心里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