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妻日常(1 / 2)
夏名看着报告,对他嫂子的表妹周肯肯说:“虢爷爷的恢复很不错,只要注意些饮食,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谢谢。”肯肯轻笑点头。
瞥见她圆润的肚子,揣测道:“18周?”
“今天正好18周。”肯肯娴静的脸上透着幸福。正想感叹他眼神犀利,桌上的手机忽然微微震动了一下,她不经意瞥见手机上一闪而过的锁屏。是个笑容灿烂眼睛清明的姑娘。
周肯肯默默调侃道:“本想把我的好朋友大姚介绍给你,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夏名瞟了短信,微微耸肩,带着礼貌与轻笑:“多谢费心。”
“文静的姑娘?”她好奇地问。
他毫不犹豫地摇头。“看脑残剧哭得比女主角都凶,哭完又栽头嚷嚷护肤品很贵。周而复始,极度变态。”
周肯肯摸了摸肚子,莞尔一笑。“可你说话时的眼神都要腻死我了。”
“是吗?”他食指轻触眼角,笑得更深了。
昨天饺子来过之后,他一直忙得脱不开身,本想下午回去瞧瞧,又被安排了一场手术。人到用时方恨少,神外科的医生还得扩招啊!
上午的天空阴霾晦暗,不见光日。中午时分细雨霏霏,雨声清脆,雨滴敲打玻璃窗发出阵阵叮声。
午饭过后他整个人像瘫痪了一样靠在椅子上,正想拨号打给饺子,对方却像心有灵犀般。他慵懒地闭上双眼,脸上挂着笑容,等待她那乖张活跃的声音。
“培训中心的押金是你交的?”语气冷静得听不出起伏,不带任何色彩。
他猛地睁开眼,后背微微挺立起来。“嗯。”
“还花了什么钱?”
“一半的租金。”
“还有呢?”
“竞价。”
“手边有笔吗?仔细算算总共多少。”
夏名望着纯净洁白的天花板,语气柔和。“31万。”
饺子安静了一会后,用极具自嘲玩弄的语气说:“原来我挣来挣去挣的全是你花掉的钱。”咔地一声,通话挂断了。
夏名尝试着再打过去,正在通话中以及无人接听。
五分钟后老姜气喘吁吁推开办公室门:“老夏老夏,出大事了~”
“我知道。”他那双静谧冷漠的眼睛看得老姜一阵轻颤,嗫嚅道:“那个你上周就说要去坦白,我以为你已经说了。刚刚不经意和她谈起押金的事我嘴一下没收住,她也精明想刨根问底,我没敢细说立马转口让她直接问你了。”
“嗯,这事不怪你。”夏名再次尝试拨号,一无所获。
“没事吧?”老姜不安道。
“有,大事。”
他不知道她那风中颠簸的无所适从的安全感会指引她往哪个方向想,她那看似大条实则敏感的心又会做怎样的决定。他不知道,不知道得甚是烦躁。
手术结束后安排好手头的工作回到家,进门便发现她留在玄关的所有鞋子都不见了,试探性地唤了声她的名字,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回荡其中。从客厅穿入卧室,传出阳台,最后消散。
她的行李本就不多,两个箱子足够,现在全都没了。
久藏阴霾之中的大雨倾盆而下,站在她的卧室攥紧的手机忽然响起。看清屏幕后失望中夹杂着丝丝希冀。
刚接通,夏星姨妈式的盘问便开启。“饺子培训中心出事了吗?还是她舅舅又开始管她要钱了?她现在满世界找人借钱这是怎么一回事?又忽然搬去和柠檬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俩分手了?”
借钱?“她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
“你去问问。”
“你自己去问!”
“被拉黑了。”
“……”
挂断后还不等夏星发来微信,他的手机率先进了条短信。
‘您尾号7072的储蓄卡账户9月6日19时26分银联入账收入人名币310000.00元。’
真够可以的代姣!夏名只觉一股猛烈燃烧的火焰冲破丹田,蔓延全身。
同样的居酒屋,同样是三个人身材出挑样貌姣好的姑娘坐在一个醉酒的女人身边。居酒屋外大雨之势刚过,蒙蒙细雨为这宁静的夜晚披上了一袭神秘的纱衣。
小婉无意瞥见入口处那抹夺目的身影,帅哥总让人过目不忘。晃了晃身前的人说:“饺子,有人来捞你了。”
饺子死死抱住小婉的胳膊,咕咕哝哝:“我是芙蓉塘外惹人生厌的一声轻雷,惊扰金蟾,被王公贵族赶尽杀绝,命运多舛,我好苦。”
“没事没事你是滚滚天雷,抓不到杀不死的。”
夏名走近时正好见饺子饿狼扑食般抱住小婉,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地往人家身上蹭。表情凝重,蹙眉叫道:“代姣。”
小婉感觉饺子浑身一颤,无神的眼睛中散发出光亮。饺子松开小婉,左右摇晃找发声源:“谁?谁叫我?声音好耳熟。”
小婉卸下身上的重负,翘起二郎腿,双手轻拍,惊愕地望向夏名。“厉害呀!”
“我们膜拜你大佬。”梦洁同款呆滞脸。
夏名上前稳住饺子的胳膊。醉成一滩烂泥,隔老远都能闻到她呼吸中的淡淡酒气。
“过去一小时里,她一会儿说自己是半夜早醒的鹣鹣,一会儿说自己是北风吹卷的白云,反正就不是她自己。自说自话,怎么叫都不给回应。”瑶瑶摊手解释道。
小婉:“前半生读过的书全用来发酒疯了。”
夏名颔首道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梦洁摆手道:“没事没事,当她坐上桌给自己叫了两瓶梅子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两瓶?”夏名低头看向靠着他打哈欠的人,还真是长本事了。
饺子潜意识中似乎已经认出他来,揪着他的衣角喃喃道:“夏医生我手机一定是停机了才打不通你的电话。”小脸尽显委屈。
夏名满肚子的腾腾气焰在软糯的语气中逐渐消散。离开得那么狠心绝对,原来也是想打给他的。
“手机没停机。”是拉黑了。
“不,一定是停了,连拨号都拨不出去。你看你看。”饺子噘着嘴捧着手机拿给他看。
不看不知道,一点吓一跳。电话号码没问题,可界面上加减乘除与等于的符号就跳戏了。夏名差点被她气乐,将她七倒八歪的身子摆正,手机收进她的斜跨小包里。宠溺一笑:“用计算器当然不能拨号啊笨蛋。”
她虚着眼,嗡声问:“什么计算器?”
夏名弯腰将她背起,扭头对她轻声说:“没什么,靠着我睡一会,醒来就到家了。乖。”
说完朝三人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居酒屋。后来瑶瑶招呼服务生结账时才发现夏名过来前就已经结过了,三人心照不宣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摇头无言。
出租车上饺子出奇地没吵没闹,只是在黑暗中温柔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慢慢他感觉自己胸前的衬衫湿润而滚烫,借着前车微弱的灯光见她靠着他泪咽无声。
“代姣。”声音极缓。轻轻擦拭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心口揪得生疼。
饺子虚着眼睛看向他,含糊不清地问:“你是谁?”
夏名俯下头亲吻她的眼角,咸涩的泪水像是镇定剂一般,抽离他所有急躁情绪,徒留一身温情。
“你想我是谁?”他问。
“玉皇大帝你能不能帮我把夏三滥这个混蛋削一顿?”
“……”夏名脸色复杂得望向饺子,她挣脱开他的胳膊,半跪在座椅上,迷茫的脸上挂着泪痕,还夹杂着愚蠢的虔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玉皇大帝保佑’。
“不许拜。”他无奈地伸手护着她脑袋,生怕汽车颠簸中她会撞到头。与此同时听见,出租车司机噗嗤笑出声。
他转换成天真的语气,低声问她:“为什么想削他?”
饺子蓦然沉默了,合十的手慢慢交叉,耷着脑袋弓下背,用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夏名将她的膝盖从椅子上放下去,揽过她的脑袋,倏尔听她说:“我没安全感时就会拼命挣钱,想优秀想值得被人喜欢,我没有可以骄傲的,唯独自诩很会挣钱,可……可他偏偏拿钱砸我。”
夏名静默无声。出租车停在清潭郦都门口,夏名看了眼熟睡的饺子,小声让司机掉头。
某小区单元楼
柠檬趿拉着拖鞋打开门,咬着牙刷吐字不清:“我不是给你钥匙了……夏医生?”
夏名满带冒犯的歉意。“她喝醉了,我送她过来。”
柠檬连忙拿出牙刷,挪开身子往里招呼。“里面里面。”见他把饺子放在床上,脱鞋、取包动作轻轻慢慢,手边还有从药店里买来的醒酒茶。
柠檬倚在门边,那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你怎么不直接带她回去?她心软得很,说几句好话就乐不可支。”
“我知道。”夏名手里的动作未停。“我还没开始哄,直接带她回去不公平。”他打开饺子的行李箱,翻出毛巾起身问:“洗浴室在哪?”
“这边。”她指了指左手边。
夏名将饺子的一切安顿好后才离开,临走前还像个犯事学生的家长似的跟她说:今晚打扰你了。这幅谨慎的模样让她完全无法联想到几年前她在C大校园里见过的那个清高自傲的俊朗少年,如今俊是俊,但毫无气傲一说。柠檬恍然想起柯译大二寒假去见她爸妈时的局促周到,如出一撤。她倚着门框,暗自感慨:饺子啊饺子你知道自己找了个极品吗?
第二天,饺子醒来又是一阵神清气爽,总觉得这种感受似曾相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背后抱住柠檬,撒娇地问:“昨天是小婉送我回来的吗?我依稀记得我喝了不少,怎么今早都不头疼啊!好神奇。”
柠檬将手头榨好的热豆浆递给她,大大翻了个白眼。“昨天是位下凡的神仙扛你回来的,你还说他是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