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比起其他孤树稀林，獍山森林里好像每一棵树都更强壮一些，每一片叶子都更大一些，森林中无风，却时有树叶沙沙索索的响动。远处似有藤蔓，像森林的血管盘结在这片土地上，爆起枝节，又缠绕着它的奴隶，松松紧紧。

缓慢而仔细地穿行其间，有时感到手背有柔滑的丝线拂过，反手一抓，原来是断裂的蜘蛛根，静悄悄。不知不觉中，我竟给自己营造出了一个诡异幽暗的气氛。

于是故意大声说道：“你也别怪我讹你，不是，你别怪我小气，我知道你们习武之人不拘小节，遇到我那种情况都无所谓的，只因我要走出这獍林，有点不安全。幸而有周兄你武功高强，什么都不怕！”

“你不习武？哦，我忘了，你如今不过一介废人了，”周旋风一脸幸灾乐祸，“诶，你该不是被赶出来的吧！”

“别瞎想，不然你会失望的。我就是出去玩几天，玩够了就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除了扇子，你还会什么武功？”

“有这把扇子就够了，放心吧，我既然答应，就一定会保护你。”

“呵呵，周兄好气量。”我嘴上恭维着他，希望他这一路能少给我使阴招。

“反正不久你也有麻烦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一个咯噔。

“还记得武林大会上的聂客云吗，废你武功那个。”

“有点印象。”

“嗤。反正之后的武林盟主之争，就因为你那事，他爹聂正林落选了，更严重的是听说聂正林大发雷霆，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聂客云打发去荒武境。嘴上说是什么历练，其实就是看他不顺眼了，舍了他，反正他儿子多，孙子都俩了！不只你柳家要与聂家结仇，聂客云估计很快也要找到你啦！”

“凭什么！明明是他废了我的武功。”我着急地反驳，聂客云要找来我不就死定了，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鸡啊！

“武林大会比的是武功，本就生死不论，武功被废，只能怪你自己不济！”

我知道，这件事由我而起，武林大会龌龊滋生，我这只是个□□，聂正林本身就早已引起众人不满，多被人诟病，而我也不能算是牺牲品，武功尽废本来就是假的，聂客云心里清楚得很，肯定要来找我寻仇。唉，好烦。

“周兄，聂客云去荒武也要穿过獍林，若不幸碰到，你就不要管我了，自个儿逃命去吧。”

“也不一定，聂客云那么厉害，说不定早过去了。”周旋风颇为意外地看着我，有些别扭地说，“别废话了，我们赶紧找个山洞躲躲吧。”

终于来到了小山山脚，我们准备先找个山洞，明早再继续赶路。

天色开始发灰，爬着小山，我累得气喘吁吁。小山的小只是相对大山，虽不甚陡峭，这山高壮，怕有一百五十丈，要是爬到顶该已晌午了，惶谈大山。

我瞅了眼一旁比我还多二两汗的周旋风，疑惑：“你怎么看着比我还累啊？”

“少说话，我，没劲儿了，别拿我跟你比，我堂堂铁扇二公子，何时吃过这等苦头！呼！”

完全不想反驳，“我们还是歇歇吧？”

“不行，这獍山何等危险，要是真碰上了獍，你我可就麻烦了。”

“那我先爬一步，找着山洞喊你。”

说着我转过头继续闷爬，约两刻钟后，终于攀到一处空地，准备找块大石头好好歇歇。说是空地，也就是比较平整，尽是嶙峋。

我躺到最大最光滑的那块，浑身不由放松下来，狠狠地吐了口气。眯着眼睛，想从被密荫遮挡的天空找出一两颗遗漏的星星。

“呼，呼，呼！”

我坐起身子，好笑地看着刚露出大半个上身，弯着腰双臂撑膝的周旋风。

“哎！”我刚要出声，却见周旋风两眼奇怪地抽搐着，左眨右眯的，“你怎么搞……”

周旋风又将下巴小弧度地往我身后努着，我立马升起不好的预感，一点不敢动弹，又控制不住心神想朝后看。

“獍？”我微张口型，

周旋风已不再喘气，啾着个嘴，我看懂了，是虎！

胸口剧烈起伏，我拼命朝周旋风使眼色，没人敢动。周旋风缓慢蹲下身子，我不知道他想干嘛，也看不见身后的危险在何处潜伏。脑中思绪飞闪，却抓不住一个。

“吼！”

一声震耳虎啸，我感到身后热气冲浪，背颈一片润湿。我吓得大叫，一闭眼扑到地上，前方响动，周旋风凌云腾空，一个翻踢直奔虎头。结果其实没踢动，反被弹撞到一边的树上，此时那吊睛黑纹黄虎，也已落地掉头，瓢大的眼睛摄住眼前的肉条，欲发起下一猛击。

周旋风吐了满嘴瘀血，却没工夫擦掉，缓缓拔出了腰中铁扇。我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只盯着那老虎矫健的四肢，锋利的白刃正从宽大的虎掌中时隐时现。

没几个瞬息，那猛兽已炸开虎毛又向我抓来，虎口大开……

我要发言！这位虎兄，你为什么逮我前要张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那一刻，老虎腾跃之时，突现两片飞梭的玄珠叶直投虎口而去，轰然倒地。

轰！

我连忙起身朝后退去，却仍不敢上前。周旋风抹掉嘴上污渍，几个健步就上了虎尸跟前，那虎身还在抽动，嘴里鲜血不断汩汩地涌出，他搬起一个大石头就朝虎头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