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覃余,跟我去接宋羿然。”我哥尝试同往日一样直接开门进来,大概是没料想到我落了锁,门发出被阻塞的尴尬声响,声音方显得不耐,“你好好的锁门做什么?”
多年来的教养使他方方面面皆知进退、懂分寸,哪怕进入本家佣仆的房间,也必然先敲门,等对方应允后才进入。于我这般,外人传得我俩关系亲密,其实不然,无非是他作为长兄,满足长兄如父的控制欲罢了。
彼时我忙着对镜整理衣襟。我穿了件白色的中袖衬衫,外面套了个茶色的套头背心,下面是一条卡其色的工装裤,不算出挑,也不会错的装束。所谓整理衣襟,就是将衬衫最上两颗扣子解开又扣上,我细致地往复几次进行这样无意义的动作,才懒懒地应道:“就来开门。”
我哥抱臂,像尊雕塑倚在门框上,脸色不虞。
他目光从我的发丝飘过,胡乱扫在我的脸上,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那两粒解开的扣子上。
“衣服怎么也不好好穿?”他说着便上了手,替我扣起来。
我想我应该懊恼的,他不仅没看出我新做的发型,还自作主张,掐灭了我小巧思的火焰。可也许是色令智昏,他长得太好看,是标准的第一眼惊艳的浓颜,明明只是穿了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就像九十年代的港星一样的潇洒,那点要同他生气的心情被吸进那双黑黑的眼睛里,再找不到痕迹。
果然好看的人,总是更容易让人心软。
我低了低头,把视线从那双眼睛里拔出来,没和我哥呛声,重新解开那两粒扣子,露出一点锁骨来。我哥小气得很,见我不言不语地忤逆他,脸色臭得可以,不顾我跟他差了一截的腿,抛下我先走了。
好在他还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在同宋羿然约好的酒店门口等我。单纯凭我,除了进去端盘子洗碗,是进不去的。
迎宾领着我们前往包厢时,我看见张顶熟悉的脸,白皙、干净,漂亮得像朵雪山上珍贵的雪莲。我恨他恨得牙痒痒。
那仿佛是十七岁迟来的叛逆期,而今我二十一岁生日过去三个月,早知平白无故地讨厌谁,因此做些折辱他的事,这样的行为幼稚到令人不齿,可是我忍不住,也无需忍。
我同我哥耳语:“那边那个,侍应生,是我同学。”我哥斜着眼睛看我,睫毛轻轻垂下,等着我接着说。
“让他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呗,他跟我不一样呢,是个高材生,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我咽咽口水,尽量让自己抬头看向哥哥的眼神真挚些,索性捏住他的袖子,大有不同意就不走的气势。实则我哪敢说不,他硬是要走,我也只得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我哥难得舒展了一上午的眉头皱起,显现出一个浅浅的川字,冷艳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冷漠,我大感不妙,却没成想,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