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少年汉普顿的烦恼(1 / 2)
汉普顿?布兰登已经在街上呆了半天了。
他的狗跑丢了,从早上发现这件事起就一直在找,连圣殿的见习骑士教学都没去。他从早上找到下午,从平民区的这头找到那头,却一无所获。
他的狗像长了翅膀飞走了似的。
他回了趟家,年迈的祖母正将烤好的苹果派端上桌,看到他后关切地问:“找到了吗?”
“没有,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汉普顿拉开椅子倒着坐下,手也不擦就拿了块苹果派塞进嘴里,郁闷地皱了皱鼻子,“连红莓酒馆的老板都没见过它,它能到哪儿去?”
“别着急,总能找到的。”祖母敲了敲他的额头,“以后再拿脏手来动我的派,小心我揍你。”
他摸着脑袋趴在椅背上,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突然想起一件事。
“圣殿那边不是新修了一条通往贵族区的路吗,它会不会从那儿跑了?”
他急匆匆地出了门,沿着那条新修的路找去,没看到狗的身影,反而被不知哪家的贵族侍卫拦住了。
“什么人?这里不是平民能来的地方,回去吧。”
15岁的少年身材已经高大得与成人无异,汉普顿站在阳光底下,按照事先打好的腹稿开口解释道:“大人,我的狗走丢了,我想……”
“这里没有你的狗,快回去吧。”侍卫眼皮都不抬一下就拒绝了他,“我家少爷要回来了,他最讨厌平民,小心别让他看到你。”
“可我的狗只能在这里,它不会乱跑,只有这条路它没走过。”他越是不肯放人,汉普顿越觉得自己的狗进了贵族区,“我只进去找一圈,找不到就立刻离开,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这样也不行吗?”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再不走我就要动粗了。”侍卫黑着脸推了他一把,“快走吧,别自找麻烦。”
汉普顿被他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住没摔倒,心知硬闯行不通,于是沮丧地低下头,假装放弃离开了。
侍卫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变成原处的一个黑点,才叹了口气,转身返回自己站岗的位置。
但汉普顿根本没有走远,他绕过这座大庄园,找了个僻静没人的角落,从树丛里钻了进去。
贵族区曲折的道路两旁种满了各色名贵树木,像个大迷宫,又像个富有情趣的花园。汉普顿听同在圣殿见习的威尔森说过,在夜里这些树木会散发出芳香,贵族小姐们喜欢躲在树丛里和情人约会。
他从一棵高大的树木身后转出来,利用树干作掩护,先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确认没人后才放心地走到路上。
这时正是黄昏,贵族老爷们家里的仆人快要放工了,他恰好可以混在其中,趁机寻找他走丢的狗。
他已经绕过了先前拦着他的那一家,没人认得出他不在这儿干活,汉普顿装作打零工的花匠,混进了前面一座庄园里出来的仆人中。
“你是新来的?今天怎么没见到你?”
“快过冬了,攒钱买厚衣服。”汉普顿笑了笑,有意无意地说道,“我老妈被狗咬伤了,还要给她买药……”
跟他搭话的小姑娘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最近有乱咬人的狗?天哪,我今天才看到一只大黑狗,万一咬伤了老爷太太们可怎么办!”
“这儿也会有野狗吗?”汉普顿看了她一眼,“你在哪里看到的?”
那女孩给他指了个方向,又说:“我觉得那狗挺乖的,像是别人家里养的,就……”
“我去看看,不能让来历不明的狗威胁到老爷太太们的安全。”
他转过身后得意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聪明极了,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女孩说的地方很显眼,沿着路一直走,汉普顿很快就发现了它——一个小小的花园,栽着三色堇和一种不知名的小白花,周围是一圈高大的树木,看起来像个供人休息的好地方。
可他在周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那女孩说的大黑狗的踪影。他的狗个子不算小,确实是能让小姑娘觉得大的体型,但是性格非常温顺,除了有些贪吃以外没别的缺点。如果它真跑到了这儿,见过它的人应该不少,会不会有人被吓到,把它赶走了?
他把搜寻的范围扩大了一些,想问问还有没有人见过它,于是顺着花园旁的路走到邻近的一座大宅子旁。可他还没靠近绕满玫瑰花的栅栏,那座宅子里突然迸发出一声尖叫,把他吓了一跳。
那听起来像是个女人的声音,汉普顿犹豫了一下,借着玫瑰花丛的掩映靠近了些,从花枝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一个穿着单薄睡裙的黑发女人跌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她赤着脚,手腕上还有被绑过的痕迹,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仍然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可追上来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推倒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道:“真想把你的腿砍了,看你还怎么跑。”
那女人被掐得喘不过气,等他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又流着泪拉住他的裤脚求饶:“求求您,我真的受不了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平民而已,靠一张脸爬上我的床,居然还整天想着跑?”衣着华贵的男人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拉起来,另一只手扇了她两个耳光,“再不学乖,我就把你的腿砍了,赏给我的花匠们,懂了吗?”
女人满脸是泪,又被打得脸颊红肿,睡裙沾满了地上的灰尘和污渍,被拉扯得呜呜痛叫,说不出话来。
汉普顿隔着花墙皱了皱眉。他知道有些贵族会掳走美貌的平民做禁脔,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羞辱和折磨。那穿着白睡裙的女人他记得,是平民区一个小摊贩的女儿,叫玛蒂尔达,半年前突然不见了,她的父亲平白得了一笔财产,每天在红莓酒馆喝酒赌牌……原来是卖女儿得的钱。
她在平民区人缘很好,长得漂亮,温柔善良,谁都喜欢这样的姑娘,没想到这漂亮的容貌却为她招来了灾难。
他于心不忍地后退一步,被揍得惨兮兮的女人却在这时抬起了头,恰好看到花丛里露出一只眼睛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