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再相见(1 / 2)
哮天犬只能不停地给杨戬擦汗,乞求子时早点过去。
杨戬放在榻上的左手死死抠住被子,右手无力的下垂,哮天犬刚给他擦完汗,立时又布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足足过了两刻钟的功夫,杨戬呼吸才平缓下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才逐渐散去,侧头见哮天犬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也是无奈,这都一百年过去了,还是没学会冷静,虚弱一笑,声音也显得无力至极:“哮天犬。”
“主人!怎么样,好些了没有?”哮天犬带着哭腔。
“都过去了。”
“过去就好,过去就好,主人你睡会儿。”哮天犬手忙脚乱却又极其小心地扶杨戬躺下,熄了灯火,化作一条细犬,跃上床榻,卧在杨戬脚边。
玉泉山,金霞洞。
但见一个青衫道人,头上插着一支笔,不修边幅,看上去一点不像个世外高人,正烦躁地来回走着,那神情,似是在生谁的气,又像是在心疼着谁,一只手拿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羽扇可劲儿的给自己扇风,一只手掐掐算算着什么,忽然,他愤愤地放下那掐算的手,拿扇子那只手却是加大了力度,口中兀自念道:“好你个臭小子,为师不过就闭关了一百年,你就把自个儿折腾成那样?我让你忍辱负重,但我让你这样忍辱负重了?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不然,为师九天十地也要把你救回来,揍你个鼻青脸肿,呼,气死贫道了,气死贫道了。”
那道人说着,又掐指算了算,瞬间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笑脸:“哦?唱戏?徒儿的第一次登台,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去捧场呢。”
心念一转,道人便消失在了洞中,云层上,道人驾着云,慢慢悠悠地朝凡间而去,感慨道:“嗯,这自个儿驾云确实是比骑支笔要舒服啊,不过,还是没徒弟驾云时舒服。臭小子,为师来了哦。”施法催动脚下祥云,本来他还有三个月才能出关的,不想提前练成了,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要去见自个儿徒弟。
凡间,李家园
杨戬自那日疼过后,又调养了两日,整个人便与刚进来时没什么区别了,脸色仍然有些许苍白,倒也不算吓人,哮天犬知道,这一个月杨戬都不会再犯疼了,最近几十年,杨戬慢慢疗伤,法力也恢复了四五成,之前是每到夜里就犯疼,后来渐渐拉长时间,现在好的时候能过个两三月,差点也能过个把月。
“主人,你回来了?”哮天犬见杨戬推门进来,立刻就围了上去。
“嗯。”
“怎么样?那小子没为难您吧?”哮天犬将杨戬迎到桌边,边倒茶边关心道。
“没有,不过就是听那小子咿咿呀呀唱了一上午,不过说起来,唱得还不错。”杨戬已经放弃挣扎,这傻狗,真当他连个凡人都搞不定了?
“主人就是厉害,什么都难不到您。”哮天犬乐呵呵道,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在真君神殿或灌江口的时候威风,但他很乐意,因为只有现在的杨戬才每天都是愉快的。
“你这话要是叫别人听了去,我们又得再过一次江南时的日子了。”杨戬笑骂了一句。
想当初,他二人逛着逛着就到了江南,正好是凡间三四月时节,烟雨朦胧,杨柳依依,红墙白瓦,石子铺成的小路,简单古朴的巷子,平和而安宁,杨戬便决定在这里多住上一段时间,谁曾想,一次二人游湖,遇上一群书生在那里吟诗作对下棋品茶,彼此恭维,哮天犬来了句‘这有什么,我主人都会’,那群书生便非要拉着杨戬比试比试,杨戬本来也觉得玩玩也没什么不好,谁想一不小心拔得头筹,惊艳四座,更没想到他那小院自此再无宁静,上门讨教的,切磋的,下战书的,有一回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杨戬只当是又来切磋的,倒也没什么,谁想到竟然是来说亲的,十数个媒婆一拥而上,七嘴八舌,说得杨戬是头晕脑胀,拉着哮天犬仓皇而逃。
哮天犬也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不禁‘噗嗤’一笑:“谁让主人太厉害,随随便便就赢了他们最有名的几位才子。”
“怎么都是你有理了还。”杨戬又一次在心里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惯纵他了,怎么现在都学会贫嘴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每日杨戬一大早就被拉到那原先唱吕洞宾的艺人处去学什么唱法,他本就悟性极高,又听了几十年的戏,倒腾倒腾嗓子,没两日就像模像样起来。
转眼间,到县令府上唱戏的日子就到了。
今日是县令老母亲的六十大寿,不少富人商家下属早早地就送来了礼,那县令一一照单收了,为了不影响前厅,李家园的戏班子昨日就被请到了府上。
杨戬坐在梳妆台前,有人正在给他化着妆,浓浓的妆容遮住了他原本的苍白,一双丹凤眼添了几分风流雅趣,倒是与平日里的杨戬真的不大相同,昔年杨戬办案的时候见过吕洞宾,刻意模仿之下,还真有几分相似,只是,杨戬比吕洞宾更多了几分贵气,那是与天具来与长年累月居在高位所形成的,要是百年前,杨戬可能还模仿不出吕洞宾洒脱散仙的一面,现在,百年的洗礼,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杨公子这倒不像是吕仙人,倒像是常年在外云游的王公贵族了。”班主见了杨戬,由衷夸耀道。
“主人。”
杨戬顺势敲了下哮天犬;“我才和你怎么说的?”
“是,主,公子。”哮天犬自知失言,改口道。
“哟,我徒儿这身儿真不错。”一根门柱旁,玉鼎真人饶有兴致的欣赏着。
“主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