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挂疏桐 | 18 风雨寻晚帘(1 / 2)
山上西面的厢房里,传出阵阵凄厉哀嚎,那是曾经锁着纪晓芙的地方。
屋里只有墙。地上只有血。
二十七八个人被吊在那,包括那个杀手孩子,每个人脚下,都滴了一滩滩血迹,汇聚成深红的圆,一层层的叠加在地上。
阿妙那日赴约,一如往日,高傲的姗姗来迟。她从密道出来后,先回了屋内疗毒,又正经梳妆了一番,午时一刻,才带了一队人马到了约定的山坡。
如她所料,杨逍果然没有来。
呵……他什么时候会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对于他来说,圣火令才更重要。
她跟杨逍从小一起长大,共事多年,她太清楚杨逍是一个甚么人了。为什么没人信?非要累她来这枯等一个时辰才行么?
她没有看到,山坡下长长的干草上,撒着点点血迹,并没有干。
她回来后,便去了牢房,想去得意的告诉被铁链拴住的人,“你也不过如此。你跟我,是一样的。都是可怜人。”却看到所有人倒在地上,包括那个孩子。
屋子里锁着的女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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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得一声,一记鞭子狠狠得打在了一个看守身上,那人身上绣着的蓝色火纹,早已被抽的稀烂。
“说!她人呢!谁把她救走的?!”
“回禀……回禀妙大人……”那人咬着牙,颤抖回着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都是被突然打昏了。”
屋内忽的射入一道光,门被打开了。那光太亮,刺的众人不禁眯住了双眼。一个有着温暖慈祥笑容的人从暖阳中走了出来,身后翻涌着华冠黑服,袍子上的火像是被贵重的蓝宝石镶成了活物,在光下熠熠生辉。
“你还真是没用啊……还没问出来么?”
这话语,与他那慈祥的面孔甚不般配。那人身后跟着几个恭谨的弟子,搬上了一个软垫座椅,放在屋子中央。另几个弟子,押了几个人跪在了地上。
“说罢,给妙大人些提示。”
几个弟子神色恐惧,急张口道:“禀教主,那日辰时不到,我们看到……看到向公子,扛着个草席从门口出去了。”
阿妙张大了嘴,鞭子一抖,竟长出了根根倒刺,一下甩在了那孩子身上,鞭子猛地一拉,血溅在墙上,划出一道不虚不实的线。
“草席里是甚么!?是你把她放了么?”
那孩子本来一声不吭,表情甚是倔强,任凭阿妙对她任意毒打。可自从教主坐了进来,他却突然睁了眼。
这一鞭子下去,他终于张了口,却不是对阿妙说话,是对教主。
“痛……痛……不打,了。草,席里,是我,玩的大黄,狗。不,打了。”
椅子上的人面目依旧慈祥带笑,看着那具吊着的身体,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
“向……我的孩子……”
那孩子抓紧了手上的绳索,挣扎着抬起头,期盼的看着他。
“你知道从小,我最喜欢你甚么吗?”
“你听话,从来不撒谎。”
“今日,可真是教我失望。”
阿妙又抽起了鞭子,在墙上带出了更大的一条血迹,厉声道:
“你把她带哪去了!”
那孩子却盯着教主,嘴唇颤抖。
“不打,了,痛……痛,不打,了。我以,后听,话。”
阿妙突然冷笑了起来,“养了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学会。喊痛又有甚么用!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说着,又是啪啪的几声鞭子,血疯狂的溅到墙上,地上,还有她的脸上。
是啊,喊痛,又有什么用。
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浑身伤痕,跟一个人喊了几年痛。可他偏不信啊。
他要是信了,如今,她说不定,也同几日前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一般,早已做了母亲罢。
说不定,恰好就是这个人孩子的母亲呢……
他那时不喜欢她,可是没关系……她可以改啊……可以改啊……
“行了。”一双手拉住了几近入魔的阿妙,声音慵懒甜腻,“我是来接你练功去的。”
阿妙听到练功两个字,却一下脸色苍白了起来,使劲摇着头,仿佛被夹住命门的狐精,逃无可逃。
“我……我不去。我不要去。”